娘亲说我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上工也带着我,大户人家是非多,娘亲就一一解释给我听,告诉我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娘亲会的很多,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琴棋书画,礼乐算数……都教过我,没有琴,就只口述给我……”
四九很崩溃,他两岁会走就扔家里自生自灭了,安宁来的时候都四岁了,还担心她不安全,待遇差距怎么这么大。
也是这个原因,让四九格外想找到自己的血缘至亲。虽然爹爹待四九很好,教了四九医术,但是严肃多,温情少。
“娘亲为什么会这些,她不是爹爹家的童养媳吗?”四九想也许安宁知道的比他多。
“不是的,娘亲是承昌二年才到爹爹家里的,外祖母那一年意外过逝,爹爹救了娘亲才养在家里的。养了两年,然后才成婚的。”
“我们家那么穷,娘亲为什么不用这些本事挣点钱?”四九又问。
“娘亲说,不能抛头露面,不能当下人伺候人……”
娘亲还说过,什么家国天下都是虚无缥缈的,骗热血少年从军卖命而已,只有眼前的日子和自己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话娘亲只跟安宁说,安宁只放在心里,说出来的都是家国天下,附和一下四九父子俩。
是以安宁成天心里眼里只有钱钱钱,只知道哄着四九当相公。
四九扶额,这都神马理论,饭都吃不上了,还顾这些迂腐的礼教。
“想来你娘亲也是个家教很好的大家小姐,只是那年代,意外身亡的不在少数,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时邈安慰道。
四九又问了些安宁和娘亲相处的事情,可能真如时邈所说,养母是个落难的大家闺秀。
听完这些,四九心里还是有落差的,原来娘亲不是冷漠的人,只是对他这个捡来的孩子没有感情罢了。
至于为什么对抱养的安宁那么好,应该是为了满足爹爹的要求,笼络住爹爹的心吧。爹爹抱安宁回来的时候就说要悉心照料她。
安宁不想回后院去,后院太压抑了。
就让小丫头准备了新的被褥,新的房间,暂时居住。
猛然间想起来,九慈和狗球还在草棚,一天没喂,饿坏了吧。
阿绣表示并不会,九慈跟邻居处的很好,它会去挨家要饭喂饱自己和狗球儿子的。
四九和时邈半信半疑,看人家俩女孩都不急,他俩也就暂时放下心,打算第二天去把两只狗子也接来。
安宁要求时邈派个小大夫去接管草棚,不需要多精通医术,能处理常见的小外伤、小伤寒、头疼脑热拉肚子就行,周围的邻居都靠着那个草棚治病救命呢。
这也是时邈的想法,安宁不说,时邈也会做的。
安宁绘了蒲苇花的绣样。一边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讲故事。
说着后宅的各种阴狠毒辣,凄风苦雨。
想让四九长点心,别见到女孩子就心疼人家,别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安宁对于四九做假小子这事已经无力回天了,况且,一个人上路,男孩子会更安全些吧。
听在时邈耳朵里,就变成安宁告诫四九不要接触女孩子。
时邈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阿绣也不爱听这种故事,有矛盾别吵吵直接动手就完了,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神马的,好无聊,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用银针绣花针,一针搞定,还看不出来。
阿绣说出去一下,众人也没注意,以为出恭之类的再正常不过。
鉴于这是阿绣和安宁以后生活的地方,本着多年来的习惯,阿绣仔细的熟悉了方圆百米内的人口及地形,再大的范围恐怕得明天了。
因为安宁出来叫她了,“阿绣~阿绣~你在哪~~”
一夜无话。
次日,四九时邈赶了车去接两只狗子。
阿绣一身轻松,没有什么贴身物件,草棚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草棚的下一任主人。
还没到草棚,就见两只狗子在别人家门口晒太阳,旁边草垛上坐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娃娃。
娃娃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拿着窝窝头,九慈一丁点,狗球一丁点的喂。
见熟悉的马车驶来,九慈低声汪汪了两声,还带着撒娇一样的婉转的尾音。
旁边的邻居喊话道,“俩姑娘还好吧?”
时邈回道:“很好!”
邻居们都很喜欢草棚这四个年轻人,还有两条狗子。两条狗子俨然整条街的巡逻犬,哪家的事都管管,看看的。
“九慈,上车!”四九叫了一声,九慈站起来歪个脑袋,呲着半排下牙,细小而整齐,像是在思考。
没听懂?那就亲自动手。
下车抱了狗球放车上,再去抱九慈。
九慈居然颠儿颠儿的跑回草棚里。
四九不明所以,跟着进去。
九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诊查桌上的桌布拉了下来,脉枕毛笔掉了一地。
然后匆匆跑出门口,在安宁阿绣蹲大街的小凳子下,刨了又刨,半块饼子、一个窝窝头、一块啃的很干净的骨头……相继出现。
叼了一块扔在布上,然后抬头看四九。
用爪子比划一下它的“宝贝”,再踩在布上,急得乱蹦,不断的暗示四九——给我装好!给我装好!
时邈也好奇,下了马车在四九身后看着,对四九说,“九慈该不会以为你是个傻子吧。”
四九满头黑线,这狗子就是不会说话,不然比人都精,“不要了,有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