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心里再愤恨也不敢和官府作对,都使出浑身解数把粮食和银子交了上去。
在秋雨落下前,崔家的秋粮也入了粮仓。
下了两天的秋雨,田里的活计暂时也做不来。
不愿意再耽搁两个孙子的学业,这日天气晴朗,刘氏果真让金辉送她去了府城。
崔华锦送走奶和二哥,和三哥用躺椅把爹抬在院子里晒着,三哥被村里的小子勾了出去。
把家里所有人的被褥都拿出来晾晒在院子里。
下了雨,家里积攒了一堆衣裳,看着天气好,她和院子里的爹打个招呼,就抱着一大盆的脏衣裳出了家门。
原本想叫隔壁的桃子,想想桃子快要成亲,九斤婶子看的紧,估计不会让她去河边洗衣,只好自己朝河边走去。
真是冤家路窄,出了村子迎面碰上从河边洗衣回来的金凤,崔华锦本能的把脚朝路边挪了挪,低着头就朝前走。
见到这死丫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端着木盆的金凤眼里pēn_shè出阴毒光芒能让人打个寒颤。
她恨恨的盯着崔华锦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子,才转身朝回走。
想到刘氏那个死老婆子带着孙子出了村,那个金涛也和村里的几个小子上了山,这会河边洗衣的人也不多,再过会估计就没人。
她阴狠的笑笑,真是老天爷给的好时机。
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家,把木盆扔在院子里,进屋拿了两个杂面馒头就匆匆的出了家门。
来到村里光棍王大头家,王大头是崔里为数不多的外姓人之一。
二十年前他爹娘带着他兄妹二人逃荒来到村里,里正可怜他们,就让他们在村后临山脚搭盖了茅屋住下。王大头的爹有个编制竹器的手艺,日子勉强也能过。
感念村里人收留他们一家,时常拿着自家的竹器送村里人,也算落个好名声。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说的就是王家,就在王家当家的拿出积攒了近十年的银钱去买砖瓦准备盖新屋时,被歹人抢了所有银子,人也被打死,王家婆娘也在男人死后两月不到得了急病死去。
要说王家两口子死去时,那王大头也有十四五岁,应该能承担起抚养妹妹的责任,谁知这孩子天生是个不成器的,有偷鸡摸狗恶习,爹娘活着约束不住,死了更无所顾忌。
和邻村几个泼皮无赖混在一起,比他小一岁的妹妹王小丫倒是个机灵的,怕自己被哥哥祸害,偷着去府城找家牙行自卖自身,村里有人后来得知这王家丫头进了府城的大户人家做了婢女,日子还凑合能过。
金凤一路避着人悄悄的来到王家茅屋已经倒塌了一多半的破院子。
看着院子里的荒草比外面的还要高,怕里边有蛇会突然爬出来,弯腰拔了颗拇指粗细的杂草,拿在手里拔拉着仅有一尺多宽小路两旁的杂草,小心的朝唯一还能住人的茅屋走去。
人没进屋子,里面的臭气就能闻到,金风用手中的杂草挑起茅屋门上的破草帘子,朝屋子里喊着,“大头,快起来,嫂子给你送吃的来了!”
连叫了几声,屋子里没动静。
要不是实在找不来合适的人,自己真不愿来这肮脏地方,金风气呼呼的走了进去。
破茅屋四处透风,屋顶上还有无数个窟窿,那个王大头正包着黑棉絮都露在外头的破被子呼呼大睡,怪不得的自己叫了这么久都没回应。
金风用手里的草棵抽打着破棉被,“王大头,快起来!”
“快起来,都啥时辰了,还在睡觉!”
阳光从茅屋顶上的几个窟窿投射进来,草棵抽打的灰尘一缕缕升起,又飘散在屋子里,金风嘴里叫着朝后退了好几步。
破被子里的棉絮早结成了团,有地方只剩两层薄布,金凤心里急,下手又狠,王大头的后背被草棵抽的生疼,他睁开了眼,看到金风,气恼的骂了起来,“金风,你个没眼里见的臭破娘,瞎叫唤个啥,老子天快亮才回来,咋就不能多睡会了!”
听到王大头的话,金凤也不管自己被他骂,也不嫌弃这屋子里味道难闻,三角眼里闪着亮光,眼神炙热的盯着他,“大头,你又下夜了?弄来好东西没?快让嫂子瞅瞅!”
村里正经人没一个乐意搭理王大头这样的人,也就金风这蠢婆娘为了贪他的小便宜,和他走的近。
昨夜走了十几里路,光顾了好几家,好歹没空守,这会王大头得意的不行,“切!老子哪次出手能落空!喏,好货就在你身后的竹筐子下面罩着呢!”
金风转过身用脚踢踢地上的破竹筐,里面立即传来鸡鸭的动静,金凤这下欢喜的不行,“大头,你可真行!嫂子给你拿了俩杂面窝头,你先垫垫肚子,待会嫂子就给你做好吃的鸡肉!”
王大头伸手接过金凤扔给他的俩窝头,也不嫌弃,在被窝里啃了起来。
掀开竹筐,看到下面被麻绳捆绑的两只鸡和一只肥大的扁嘴鸭,想到还有正事要办,金凤站了起来,“大头,你吃了窝头,别睡了,今儿嫂子给你说件好事。”
这倒霉婆娘的嘴里能说出啥好事,王大头心里鄙夷,不过也没开口,仍然啃着窝头。
当他听到金凤要他去祸害崔家的那个小妖孽,吃惊的半个窝头从手里滚落在地上,掀开破棉被,光着膀子坐了起来,眼睛上下打量着金凤,“金凤,你脑子没进水吧?”
被王大头审视的眼神弄的有些尴尬,金凤有些气恼,“你个臭小子,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