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道恐怕已经突破生死玄关了。”二人谈话间,虎爪和唐承佑经过短暂的休息也凑了过来,刚好听到最后一截。想起在山谷中带走郑克武的老道,虎爪满是向往。
“老道?什么老道?”唐承佑回万州乡下辞别老母,村里消息闭塞,听到郑克武劫狱的消息后哪里按捺得住,只不过等他赶到山谷,冯令正已经在指挥士卒收敛尸体了。
冯令正当时负责山谷外围的警戒,还没等他挤进去看热闹,安南军已然发动进攻。也幸好他离得远,带来的卫所士兵又被他经常操练,遇袭后且战且退,损失并不大。
拉过虎爪了解了大致经过后,唐承佑气得哇哇大叫:“居然错过了这么多好戏,气死我了。”
“死了这么多人,你居然当成好戏?”虎爪想起山谷中的惨状,仍然心有余悸。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冯轩朗也曾途经山谷,一生中更见过比这惨烈百倍的场面,自是感触颇深。
“拜托。”唐承佑却没这些感怀,不以为然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如果一生平平安安毫无波澜,就算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意思?”
鱼叉略有深意地看了唐承佑一眼,内心深入某个神秘的区域似乎被触动了,却不愿再作深入。他今年二十五岁了,却时常感觉自己的心理年龄却要倍于此数。
除了追杀海盗那两年,他一直兢兢业业,循规蹈矩,为了村子近乎麻木地去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平淡了!
无数次他从梦中惊醒,似乎仍在独自一人踏上充满艰险且未知难测的人生旅途。撇开村民惨遇的悲伤,那两年实则是他人生中最动人的一页。
从某种意义上,他和唐承佑是一路人。并不安分于规规矩矩,那种睁开眼就知道今天会做些什么,明天甚至明年、一辈子会发生什么的日子,完全是一种煎熬。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自己不可能杀得了黎利,他却仍然坚持的缘由。除了挑战不可能带来的刺激,更有完成最后责任的期待。
只有完成复仇任务,他的人生才真正开始属于自己!
就在这一瞬间,他内心不再拒绝唐承佑要跟着自己一起去“送死”的提议,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路人,知道各自内心最深层的渴望是什么。
“年青就是好。”冯轩朗并没有指责之意,反而一脸羡慕。
他出生冯氏嫡宗,生下来便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使过几年就要到从心所欲的古稀之龄,却仍然不可能真正随自己的心性做事。
感怀一番后,冯轩朗也对虎爪口中的邋遢老道产生了兴趣,细细地问起二人所见。
鱼叉和虎爪自然知无不言。
他们也极欲知道老道到底是什么来头,抛开对其真正可称高深莫测的仰慕不谈,郑克武还在其手上。
虽然郑克武人称屠夫,杀人无数。可对鱼叉来说,他只是一个一心对自己好,甚至不惜一死来掩藏自己身份的长辈。如有可能,他当然要竭力报答。
“可惜!可惜!”冯轩朗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以他的见识,自然能从二人的描述中得到更多可供参考的信息。作为一个立志武道之人,谁不想阅尽天下武学高手名宿,可惜他的身份却不容他游历天下。
虽然鱼叉和虎爪对武道认识不多,可冯轩朗已然断定那老道正是他所说达到突破玄关境界的高人。
财富、名利和权势对这样的人没有丝毫吸引力,要想见上一面几乎全靠机缘。好不容易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却没想到失之交臂。
即使只是和这样的人说上几句话,也是立志武道之人莫大的福缘!
想到这里,如冯轩朗这般年纪的人,也满心激动,哪里还坐得住。长身而起,冯轩朗心已飞到远处,转头对鱼叉道:“若你还想学霸绝枪法,元宵节来琼山找我,再作详谈。”
纵身一跃,冯轩朗奔走几步后又顿住身子,心里极是挣扎,最终却又再度跃起:“一定要来找我,其他的事容后再说。”
“咻……嘭!”
冯轩朗转瞬消失在林中,刺耳的声音从林中传来,紧接着一朵颜色特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一只蜜蜂状的图案浮现在天空,还未消失,里许外再度重演。等到第七只蜜蜂烟花炸响时,已遥不可见。
冯令正挠着头从林中走出,望着天空发呆:“老头子这是怎么了,居然发出族中最高级别的霸绝令,莫非黎利的安南军正大举进犯?”
“霸绝令原来长这样?”这回轮到唐承佑满脸诧异了。
唐家虽比不上冯氏那样传承悠久且家大业大,可毕竟也是百年武林世家了。作为族中目前的第一高手,自然有资格查阅族内相关典籍。
根据唐家的内部记录,霸绝令一出,所有冯氏族内二流高手以上必须立即响应。同时冯氏消息传递系统也会全部启动,向周围五百里内的族人发出通知,令其赶到事发地。
根据发令人的需要,范围可以囊括整个冯氏一族。除此之外,霸绝令对与冯氏亲近的俚人诸峒也有相当约束力,甚至可以令其峒主赶赴征召。
霸绝令出自冼夫人之手,当年本就是为平抚岭南各地,镇压叛乱,止息纷争而设。冼夫人自己也只用过一次,其后历经隋、唐、五代、宋、元、明多次改朝换代的战乱,出现的次数仍然屈指可数。
只不过霸绝令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