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顿了顿,眼眸深邃了些许,抚着她脸颊上的嫩肉轻声道:“抱歉。我应该记住你的生理期的。”
楚晚宁摇了摇头,小脸有点微红,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谈论这种事情,令她有些害羞。
温凤眠把身上的风衣外套取了下来,披在了她削瘦的肩头,然后伸出手,将她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楚晚宁小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挽住了男人的脖颈,贴的极近,男人身上清淡的香气传到了鼻息之间,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温凤眠,入目是他形状优美的下颚线。
二十一岁的温凤眠,跟四十一岁的温凤眠,身上的气息也是不一样的。
四十一岁的温凤眠身上都是沉郁的熏香的味道,厚重,干燥,木质的冷香令这个男人无法接近;而二十一岁的温凤眠,闻起来却是温暖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来姨妈了也不穿鞋子下床?”
楚晚宁轻咬着下唇,被温凤眠打横抱着,送到了床上。
温凤眠替她盖上了被子,将风衣挂回了衣架上,然后是那条白色的羊绒围巾。
围巾毛茸茸的,但是因为她手艺不好,是肉眼可见的织得糟糕,也难为温凤眠每天都秀恩爱似的拿出去戴了。
“我给你温杯牛奶。”男人解开衬衣上的袖扣,挽了起来,露出修长冷白的手腕。在家里,他看起来比平常放松了很多,一丝不苟的衬衣纽扣也解开了三粒,精致锁骨若隐若现。
楚晚宁眨了眨眼,轻轻唤他:“凤眠……”
“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我给你织一条新的围巾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睛热热的,声音泛上一点鼻音。
温凤眠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有点意外似的:“嗯?为什么?”
“这条不好看。”
温凤眠低声笑了笑,“你现在才发现?我记得你送过来的时候很得意啊。”
楚晚宁被他说得有点羞耻。
早年她被他宠的无法无天,对自己完全没有逼数,毕竟她送他什么他向来都是高高兴兴收下,弄的她以为自己手艺很好似的。
楚晚宁道:“我给你织一条别的颜色的,这条就别戴了。”
男人低笑了几声,没有说话,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新围巾将来是什么颜色,只捏了捏她的脸,温声道:“你喜欢就好。”
明明是给他织围巾,现在他又说,你喜欢就好。
好像只要她喜欢,他就喜欢。
楚晚宁恍恍惚惚的,看着这张脸,不太明白这个男人现在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想找个女人疼,要不然,为什么又要在她满心欢喜的迎接属于他们的新生命的时候,强迫她流产呢?
楚晚宁清澈的眸底,染上了一丝复杂。
温凤眠下楼给她温了一杯牛奶,顺便还给她带了一只精致的果盘,上面放了几颗红枣。
“晚上还想吃点什么,记得联系我。”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嘱咐了一句。
她一来姨妈就没胃口,因为温凤眠,温家上下都知道的。
楚晚宁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
喝着牛奶,楚晚宁低头看着果盘上的甜枣,有点怔愣。
她是真的疯了,还是在做梦呢?
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想让她回到过去,将曾经发生的一遍,重新再过一遍吗?
如果能重来一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在十八岁的时候怀上温凤眠的孩子……
然后在十九岁的时候,为他流掉一个男孩。
*
楚晚宁喝了几口牛奶,暖了暖胃,然后蜷缩在被子里又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失了血气,这一觉她睡的迷迷糊糊,一下子梦到温凤眠死在自己怀里,一下子见到温凤眠坐在轮椅上,沉默薄凉的往她看了过来。
有人将她揽了过来,温暖的热源令她黑暗的梦境逐渐消退,她蜷缩在那块温暖的地方,终于逐渐睡踏实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卧室里开着一盏小灯,男人披着黑色的丝绒浴袍,坐在床榻上看着一本德语原装书。
高挺白皙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感觉到了她的动静,男人低头看了过来,看了一眼蜷缩在他身边的女人,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将她单薄瘦削的肩骨都笼罩在温暖的被褥里。
“醒了?”男人伸出手,轻轻地抚开了她黏在脸上的碎发,语气温和轻柔,“看你睡得不踏实,陪你睡了一会儿。怎么,做噩梦了?”
梦境里那个阴森冷厉的男人和面前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斯文矜贵的男人,面容逐渐融和,楚晚宁身体微微一僵,脊背爬上一阵寒意。
她晃了晃神,才摇头轻声道:“我没事,你回书房工作吧。”
他知道他很忙,每天的时间几乎都是掰岁了精确都分秒在用……陪她在床上休息睡觉,浪费他太多时间了。
男人轻轻地笑了一笑,气质越发温润清雅,他低头在她白皙额上吻了一下,“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往常不是还嫌我工作太忙不肯陪你,现在陪你倒是被你嫌弃了。”
楚晚宁差不多都快不记得自己曾经到底有多胆大包天过了,此刻听到温凤眠提起,简直不敢相信他嘴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下意识道:“我没有!”
温凤眠看着她,垂下眼低低的笑了几声。
好像她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