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黯然退场,只剩下密密乌云还在强撑着阴天的颜面和余留的外强中干的威势。
约徳大教堂倒是一如既往的昏暗,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冥火祭师们全然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他们振臂高呼着冥火的名号,满目希冀。祭司们坚信不移,他们相信冥火的救赎,也相信着力量。永生不死?他们确实相信这一点,并且为之高呼不止。满面都是不正常的红晕,祭司们一点也不担心永生不死的自己是否有生命危险。敌人?那不过是一时的困境,冥火一定会救赎所有信徒的!
冥火大祭司正在洋洋得意鼓舞人心的时候,背后的冥火余烬也渐次冰冷。一团难以辨认的人形冥火正在黯淡下去,被人忽视。
站在失败者的尸体上——这难道不是胜利者最好的背景吗?
冥火大祭司心满意足地扫视祭司们的情绪,并且酝酿着祭司们的情绪,时时刻刻准备从这约徳大教堂突围脱困,思考着从何处卷土重来。
“永生不死!”冥火大祭司再次高呼,准备好的台词也顶到了喉咙,等祭司热情呼应的时候趁机抛出来,他相信冥火的伟大意志一定会保佑他们这些虔诚的信徒的!一定!
“永生不死!”祭司们的回答就像大祭司编排好的一样,他们完全服从着命运,服从着内心鼓动的信仰力量。即使他们比谁都要明白自己信仰的内容不乏暴力和傲慢。
多么整齐有力的回答,只是让人觉得可恶的是这整齐的回答中混入了杂音。不,确切地说那不是杂音,甚至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出现在所有人脑海里的一道强烈意念。
“愚弄王者就让你如此得意吗?”
这意念如此的强烈,以至于玩家们下意识地认为有谁在自己耳边谈笑。
傲然,自信,霸气,尊贵得浑然天成。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位天生的王者,无人敢质疑他的身份,无人敢质疑他的语言和威势,没人能拒绝他的命令,没人能抗拒他的要求。这是一位绝对的王者!自古立定的王者!
淡定自若,不疾不徐。声音一般的意念诠释了什么是正真的王者姿态。
这道意念强行打断了祭司们的高呼,把大祭司接下来的台词硬生生卡在喉咙,咽不下又吐不出,这样的难受让他产生灵魂都被捏住的错觉。所有人都不得不停下来,停下高呼,停下谋划,停下切切私语,甚至停下思考。他们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惊慌失措,下意识地用无措迷茫的双眼在黑暗中试图搜寻声音的来源。
冥火大祭司全身毛孔悚然立起,就像被猫逮到的耗子一般感受到被死亡支配的恐惧。让他战栗得无法控制的极大恐惧,就在他身后立起,宛如遮蔽他天空的阴影。
就在身后!会死!会死!
“每有苦难、灾祸、乱离、病痛,我众呼唤你名即得解救。”圣骑士一成不变的祈祷语调在这种情况下让冥火大祭司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大祭司不知道身后的存在到底何等强大,但来自灵魂的巨颤却在提醒他,绝对不能抗拒。没时间思考,没时间犹豫,冥火大祭司顾不上形象就向往前扑躲翻滚。
是谁?是谁?是那个刚刚被冥火净化的敌人吗?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不堪一击吗?
对无往不利冥火的力量崇拜和迷信,在这一刻统统转化为恐惧,曾经深信不疑的力量似乎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以往越是崇拜,这一刻越是恐惧——暴力,往往可以被更强的暴力折服。这也是正真信仰应当具备的特征之一,暴力能被暴力折服,而信仰,不可以。
“现在,你才知道恐惧了吗?”脑海里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但惊慌失措中的冥火大祭司却明显听出了十足的嗤笑和不屑。
“嘎啦”清脆的骨响在安静的约徳大教堂显得尤为清晰,清晰得恐怖。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毛骨悚然,好像是自己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啊!”果不其然,他们的预感都达到统一的正确,冥火大祭司的惨叫证明了这一点。他的左肩胛骨被一只黑色的铠甲大手捏住,准备翻滚逃避的动作被硬生生打断,左臂已经软软地耷拉在一边,看那诡异的角度不难猜测,左臂已经被废了。
痛苦和莫名的恐惧让冥火大祭司痛呼出声,狼狈不堪。
黑色的铠甲?呵,不是帝恩斯还能是谁?他是谁?他是帝恩斯,来自冥火的骷髅王,自死而生的帝恩斯,从远古而在的王者,天问的举杯者,帝恩斯!
“啊!”惨叫中的冥火大祭司快速认清了事实,这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家伙不是他能够正面应付的了,至少在心理和气势上是不能对抗的。他一边惨叫,一边凭借极大的毅力忍受常人难以接受的痛苦强行集中精神,汇聚冥火力量。
“哈!”惨叫停止下来,冥火大祭司突然露出极为诡异的笑容,狰狞又得意,痛苦又喜悦。“在冥火里安息吧!恶徒!”
咆哮的冥火猛然从大祭司幸存的右手上奔腾而出,直直覆盖向身后的帝恩斯,连同他自己的左臂。
不得不承认,冥火大祭司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也不可能坐上这个位子。如果说壮士断腕的勇气向来为人所称道,那这断臂的勇气更是值得嘉奖吧。
帝恩斯似乎刚刚蜕变,还不适应当前的情况,猝不及防之下连防御的动作都没有,正面接下整个完整的冥火攻击。狂暴的冥火倾泻灌顶,一丝闪躲的可能都没有。
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