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竟然再次落入冥火大祭司的手中,这样看来帝恩斯的强势复活也不过是恶犬临死反扑罢了,困兽之斗使胜利者付出不小的代价。仅此而已。
“碰”冥火大祭司被帝恩斯松开,直直摔在地上,他目瞪口呆地跪着,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惊变中回神,一时也不敢相信自己亲手解决了自以为强大的敌人。只有完全焦黑的左臂上传来的剧痛在不断提醒他惨胜的结局。
我还活着……我,赢了?
亡灵法师依然面无表情,无喜无悲地立在讲义台上,宛若最冷漠的雕像。他看不见帝恩斯再次消亡吗?怎么会不知道呢?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峻地半眯着眼,傲慢地俯视全场——即使他确实看不清。
“你跪着的样子看起来忏悔更虔诚。”又是……那道意念!一成不变的平缓和淡然,高贵到让敌人发疯!
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冥火大祭司几近崩溃。他瞪大了双眼,眼角轻微撕裂开,溢出丝丝血痕。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在冥火映照下的影子,乎明乎灭。
冥火……冥火在那个人身上燃烧?安然无恙?
被冥火灼烧?你开玩笑吧?他可是帝恩斯!冥火的骷髅王——帝恩斯!
“次啦”沉闷的利刃刺入声,血就流下来,滴答滴答……仿佛流不尽,滴答滴答……直到在衣襟上形成血液的通路,就变得悄无声息起来,默默地流淌,盗取着他的生命。
一柄扭曲长剑从冥火大祭司腰腹后侧的斗篷刺入,直接嵌进地砖!把冥火大祭司钉穿在地上,保持一个屈辱的跪姿。
“即便你的忏悔只是形式——谁在乎呢?”帝恩斯不疾不徐的意念传声让冥火大祭司颤抖不已,伴着痛苦与恐惧,战栗不止。
“……我众受你德惠,愿与正直良善者为伍。我众为你统领,将奉你为徽记与旗帜。我众蒙你恩典,祈求永得你宽恕原宥……”圣骑士们即使把外界发生的事情听得清楚依然闭眼祈祷,清晰又模糊的祷告词灌满整个约徳大教堂。
“祈求,祈求宽恕吧,用你所剩无几的生命忏悔吧!”帝恩斯仿佛在嗤笑着,冥火在他的狰狞黑色铠甲上跳动,吞吐不定。
“啊!没有生命气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冥火大祭司惊恐地看向身侧的帝恩斯,捂着腹部的伤口惊呼出声,“你是尸傀!你也是尸傀!”
“别拿那些低贱的东西和朕相提并论,凡人!”帝恩斯淡淡地抽出扭曲长剑,无视跪在地上的冥火大祭司怎样惨叫痛呼。不疾不徐地甩开扭曲长剑上的血珠。“你这是在激怒一位王者。”
……
“你这是在激怒一位王者!”同样的话语,不同的是米希尔却是情狰狞地把这句话低吼出来。他手中的巨剑流动着滚烫的圣光,咆哮着愤怒。困兽战之逃不掉的爱情陷阱gl
“是的,它不能。”伴随着帝恩斯自言自语一般的台词结束,一道如同细线的冥火从扭曲长剑的剑尖激射而出,在昏暗的空间拉出一道明亮又灼热的闪光。祭司们很快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寒毛乍起,硬生生停下向前奔跑的步伐,使出浑身解数倒退着往回跑。
这时候谁还想着为一个毫不相关的死人报仇呢?难道要为已死的人而损伤活人吗?继续向前奔跑无疑是向死亡狂奔,帝恩斯在那里,死亡也在那里,帝恩斯面向他们,坟墓的口就向他们开。谁也不想死,不是吗?
他们见证过难以计数的祭献,就是活人的全烧祭,他们晓得死亡和痛苦,但也只有恐惧,而不是对生命和死亡的敬畏,只不过是畏惧罢了。说直白的话,就是怕死,而不是珍爱生命。
“嘶”尖锐的破空声音刺响着整个空间,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向那道璀璨的细线,蓝色的、跳动的冥火线!
细线连结着扭曲长剑的尖端,随着帝恩斯手臂的挥动,冥火线拉出优美绚丽的弧线,轻盈地切割过空间还有……生命。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愤怒地溅射向天空的方向,似乎无奈于约徳大教堂高不可及的封顶,最终无力落下,洒落一地,淅淅沥沥,一场室内的雨。
冥火祭师怎么能逃得出去呢?谁能逃避王的处刑呢?
凡是汇集而来的冥火祭师和尸傀无一幸免,他们一同陈列在冰冷湿漉的地板上,一同被渐冷的温血浸润。没有谁比谁高贵,没有谁比谁低贱,就算是尸傀也一样。
死亡之下,众生平等。当然,生命也一样。
“死亡,冥火,都不能洗罪。”帝恩斯平淡的话语传遍内殿所有人的脑海,他轻盈地挽了一个剑花,仿佛在甩开剑刃上缠绕的死者怨念。“但有时能够终止一部分的罪恶——即使我不是那么喜欢暴力。”
帝恩斯在不疾不徐的战靴撞击地板的声响中回到第一排的长椅前肃立,如同最虔诚的朝圣者一般肃立。
‘恭喜你,我的帝恩斯,我的骷髅王。’天问在精神波动中这样恭喜帝恩斯的蜕变,恭喜帝恩斯浴火重生。
‘为了我主的荣耀,我必然会回来。’帝恩斯丝毫没有傲慢,一如既往的谦卑于亡灵法师,即使这个亡灵法师早已放开了对他们的契约束缚。
‘愿意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帝恩斯?’
‘乐意之至,但现在可不是讲故事的时候,我主。以后有的是时间,如果你依然想听。’帝恩斯的精神波动里带着淡笑。
是的,淡笑。就是这种细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