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考的是数科,试卷一发下来,考场内一片唉声叹气,考生们有抓耳挠腮的,有跺脚的,甚至还有揪自己头发的,如果不是考场严禁喧哗,还不知道考生们会悲哀到什么程度。
陆千尘拿到试卷看过后,也有点哭笑不得。
题一:若今年是明年,则今年是大旻九百八十五年,今年是何年?
题二:鸡翁一,值钱伍;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百鸡,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题三:庭院深深,东南西墙皆五十丈,独北墙一百一十丈,庭院南北深几许?
题四:先生好酒,每年春,摘梨花酿酒。那年春,先生至西山,摘梨花一斤,饮酒一壶,后惜酒,故再摘一斤,仅饮半壶酒,如是而行,至山顶,囊中酒尽,茫然四顾,淡问诸生:今日摘几斤梨花,饮酒几壶?
这四题,对于考惯了经义策问的大旻帝国的学子们来讲,确实太过烧脑费神。
即便陆千尘当年跟随师傅学过很多数理,也不免大费周章,皱着眉仔细推算。
…………
甲五书舍,某考生打开试卷后,坐在桌前冥思苦想,想了半个时辰后,忽然哂然一笑,起身报告道:“教习,我内急,需要上厕所!”
教习点点头,某人急忙出了甲五书舍,在厕所中待了一会,然后不慌不忙来到甲七书舍,背着手踱着方步巡查。
某人巡查一圈,发现大多考生与自己一样,一筹莫展,唯独第二十一桌考生在奋笔疾书,于是背着手在二十一桌前盯着试卷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在那考生瞥了一眼的情况下,慢悠悠踱步走开。
临出门时,某人不忘对监考教习点头示意,然后某人又去厕所待了片刻才返回甲五书舍。
…………
陆千尘在那个巡查教习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已经答完了前三道题,那教习站在他身边很长时间不走,引起他的不适,他抬头看了那巡查教习一眼,那巡查教习这才侧身走开了。
陆千尘看那巡查教习一眼时,感觉那教习似乎也很年轻,不过监考的教习们也都年轻的很,估计是书院人手不够,抽了书院高年级的学生来监考,所以陆千尘也没有任何怀疑。
第四道题,有点莫名其妙,酒两壶,只要不钻牛角尖,应该很好答,关键是梨花几斤?我真不是天王啊
“有,这样就知道你我谁考的好呀?”蓝齐儿认真答道。
陆千尘心想,谁要和你比考得好坏了?但又一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答案是否正确,和这小丫头交流一下,至少可以检验一番,这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微涩一笑道:“那你说说看呗!”
“第一题:大旻九百八十三年;第二题:鸡翁十二,鸡母四,鸡雏八十四。”蓝齐儿扑闪着大眼睛忐忑不安地说道。
“等等……”陆千尘在蓝齐儿说出第二题答案时,赶紧叫停,因为蓝齐儿所说的答案是他所没想到的,他将蓝齐儿的答案在心里默算了一遍,发现这个答案也正确,不由得在心里斥责起出题教习来:有你这么出考题的吗?一道题有五花八门的答案,叫人怎么考?
陆千尘也就腹诽了片刻,然后点头道:“继续。”
“第三道题:庭院南北深四十丈;第四道题:先生饮酒二壶,梨花不知道多少斤!”蓝齐儿说完,也许因为激动,脸腮上出现红晕,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陆千尘。
陆千尘心里发笑,看来这小丫头数科很不一般,只是最后一道题答个‘梨花不知道多少斤’,这不是在赌气嘛!
蓝齐儿见陆千尘嘴角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却又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在嘲笑她,不由怒道:“我说完了,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陆千尘赶忙道:“我第一、第三道题答案与你一样,第四道题跟你答案差不多,就是第二道题有些不一样!但我刚才推算了一下,你的答案也正确!”
“咦,”蓝齐儿听了脸色立马阴转多云,兴奋道:“第二题,你有别的答案?”
陆千尘点头道:“我答了‘鸡翁四,鸡母十八,鸡雏七十八’和‘鸡翁八,鸡母十一,鸡雏八十一’两个答案。”
蓝齐儿皱着眉将陆千尘的答案在心里默算了一遍,知道了陆千尘的两个答案都对,不由得脸色又多云转阴,撅嘴道:“那你最后‘梨花多少斤’怎么答的?”
陆千尘笑道:“我胡扯的,一山梨花!”
蓝齐儿听了,先是脸色阴转晴,正准备放肆大笑时,忽然噎住了,脸色又迅速由晴转阴云密布,怔怔地坐了一会,突然提起食屉,转身就走,丟下一句话:“你真会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