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她高了半头,在他目光注视下,她不由低头,小手指不安分地搅动着衣袖的一角。
宁俊才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这小公子哥穿着一件宽大的小厮外袍,戴着一顶土灰色的毡帽,遮盖住了她大半个清秀的脸。
那张白皙的脸上,沾染了不少灰蒙蒙的土渍,腌菜缸上的污水,变得黑白分明,宛若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一般,逗人发笑。
“你笑什么?”夏侯雅抬眸,不满地嘟囔着。
“笑你与我一般!”宁俊才直白回复。
多少次,因为父亲的管束,他也如他一般,借来小厮的衣袍,偷跑出府,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这小子与曾经的他,有何两样?
与我一般?什么与我一般?
夏侯雅一阵莫名其妙,抬眸想要再追问时,他却板着脸,教训她:“听好了,找了地方,梳洗一番,然后乖乖回府去。莫要家里人等着急了。”
他说着,转身要离去,刚跑了几步远,又去而折返,从腰间摸出几锭银子,强自塞入她的手中,再次叮嘱道:“外面世道凶险,你年幼,尚不能自保,还是待在父母身边,莫要冒险。”
鬼魅森林中,他固执地甩开随从,孤身前往,若不是安生,他坟头的草,怕该冒出头了。
他的一番嘱托,令夏侯雅愣怔在当下,手中掂着沉甸甸的碎银子,她的心同样沉甸甸的。
除过父母,从来没有人如此郑重地关切过她。
“喂,你去哪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不禁脱口而出。
“嘘嘘!”他慌张的转身,凑到她跟前,拉着她,身子紧贴在墙角,低语道:“刚才的一场械斗,他们虽寥寥几语,从中可知,有人正在炼制大批毒液,妄想危害大众安危。明日便是城主女儿的及笄宴,这些人怕是要来搞破坏!”
“你想作甚?”
“我去阻止他们!”
“为了城主女儿?”
“为了民众安危!”
“你不怕反遭他们毒害?”
“害怕也不能没了良心,听之任之吧!”
“我也要去!”
“你太小,不合适!”
“我乃橙灵六级,兄台几级?”她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这句话,太扎心了!
宁俊才此生唯一的痛点便是灵力等级,他现在才橙灵一级。
“让我去……”她嘟着嘴,坚持!
“好,去……”安攸宁松口。
说不定危机时刻,这小子跑的快,可以报个信。
两人查看了一番墙角的印记,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待落地后,偷偷藏到后院的一处墙角处,屋内,传来一些人零碎的说话声。
“这些凶灵青银豺的胆汁,我们已经全部完整剥离,琴掌柜,那毒到底何时能炼制成功?”
炼毒?
宁俊才与夏侯雅对视一眼,忙屏住呼吸,静静听屋内的动静。
屋内,琴罡望着地上垂死挣扎的苗边,眉头紧锁,一脸不解。
他没有回应他们的话,而是蹲下身子,为他把脉一番,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地惊恐,“按理说,他早该死了,为何还活着,难道是我的毒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