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高耸的墙头,两名黑衣人翻墙而过,“噗通”一下,跌落在离破缸不足一丈远的地方。
有人追杀而来,一阵拳脚脚踢后,一声惊讶之音传来,:“苗老大,你竟然没有死!”
一个沙哑的嗓子愤恨道:“包河,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制那么多的毒液,你们不怕我禀告城主大人吗?”
他试图威胁他。
“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包河冷哼,嘲讽不已,手中一截手臂粗细的狼牙棒,高高举起。
“我……”苗老大声音沙哑,刚要大喊时,声音戛然而止,身子怦然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老大……”另一人试图上前搭救他,谁知一声惨叫后,也没了音。
“哼!不自量力的家伙。刚好用来试毒!”包河眼神冰冷,手中的狼牙棒上斑驳血迹。
苗老大与刘尔死鱼般躺在地上,大张着嘴喘气,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缸体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彻底恢复了平静。
彼时,晨曦冲破夜的黑暗,东面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斑驳的光线中,狭小的破缸内,近在咫尺的两人,视线清晰地可以看清对方的眼睫毛。
夏侯雅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人常言,相由心生,其实,有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也可以反映出他的品貌心性来。
一个脾气暴躁之人,说话时难免粗声粗气。
一个心胸狭小自私之人,难免出口尖酸刻薄,疾言厉气。
一个胆怯懦弱之人,语气中难免泄露出自卑不安。
……
黑夜中,当她尚未看清他的脸时,他清冽的嗓音,纯净地宛若山涧清泉流淌一般,潺潺之音,令人心净纯碎,而他的脸……
那是一张少年朝气蓬勃的脸,不同于父亲英气逼人的成熟,不同于林卓略带女气的阴柔,不同于她见过的那些世家公子哥。
分明都是翩翩少年郎,而他则别有一番韵味。
少了几分讨好,多了一分真诚。
少了几分刻意,多了一分自然。
这样的他……
温热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示意她禁声,明明动作如此暧昧,却暧昧的如此自然,宛若孩提间无意间纯洁的举动。
是她多心了。
不知不觉间,唇上的那抹温热越来越烫,烫得她脸颊发红,耳根发烫,颇不自然。
她忙低颔敛眸,出手轻拂去他僭越的手指,贝齿轻咬住下唇,低喃道:“他们应该是走远了。”
“应该是走远了!”宁俊才一门心思放在刚才两人的对话上,经她一提醒后,他方才小心将头顶上的木板移开,率先跳出腌菜缸。
整理了一番揉皱的衣物,他回头一望,那小子还缩在腌菜缸中。
回头,宁俊才冲着她伸出一只手:“来,我拉你一把!”
这小子身子单薄,不会在腌菜缸里蹲了一会,双腿发麻,出不来了吧。
拉我?
一缕晨曦映在少年的身后,他的脸藏在阴影之中,但那双宛若洒满星星的眸色,却显得越发清晰,透着世间最纯净的真诚。
腌菜缸中,夏侯雅嘴角露出一抹羞赧的笑,她扭捏着向他伸出了手。
宁俊才拉住她的手,心里一惊。
这小子为何与安生的手,一般滑腻。
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保养得真好!
他轻轻一提,夏侯雅借力,从腌菜缸中跳跃而出,慌忙松开了手,衣袖下,她的手不由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