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醉跟在他身边,两个人相偕出了门,想是吃饭去了。
云绯若俯在墙上怔怔瞧着,直到再看不见两人踪影,这才颓然滑了下来。
她如果够决绝,此刻便该当机立断离了千机门,从此再不相见。可是她这样跑了一趟,连他的脸都没见着。
她取出椋木鸟托在掌心,倚在树边出了神。当年他送她这鸟时候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愿相信他的深情是假的。
“算了,把椋木鸟还了他,我走便是。”
思绪百转千回,不觉间一弯新月缓缓升上了树梢。
云绯若又翻上院墙,轻悄悄落了地。
院子内空无一人,不见半个仆役。
她将椋木鸟放置在屋檐下的连廊扶手上,转身欲走。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绯若不及多想,翻身便上了花开得最密的一根树枝。
进来的是院子的主人,不过此刻的他一身酒气,全然不如平日所见那般飘然出尘,多了烟火气息。
他的眉眼醉态可掬,俊面酡红。一进了院门,他便放松了四肢,目光迷迷瞪瞪地瞧着这一院子的皎洁。
“他同舒舒吃饭竟然醉了酒?”
云绯若心中悲戚,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离不开他。她同他隔着梨花,隔着月色,就这样对望着。
只是她眼中望见的是他,却不知他眼中望见的是谁?
“算了,终归是有缘无份。”
她既怕他发现了她,又盼着他发现她,内心一番挣扎过后,她终于还是决定悄悄离了千机门。
心念至此,她身形微微一动。
梨花瓣如同春雨一般,簌簌地离了枝头,洒落在这一院子的月光中。
“谁?”
云绯若顿时浑身僵硬。树下的齐无离抬了头,一双醉眼朦朦胧胧地望了过来。
就着浅淡的月光,他看到梨花丛中坐着个轻衫女子,影影绰绰地看不清脸。
这情景是如此熟悉,他这么多年来在梦中见了无数次,只是每次一睁眼,所有的旖旎就都会变成刺骨的冰寒。
而此刻,她如此鲜活地在自己面前,比每一次梦境都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