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牧寒淡声:“介意。”
“好吧。”李恩捣鼓相机把照片删了,他露出一个笑,问:“这盒子里装的是你爱人的骨灰?”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过于唐突冒昧,“无意冒犯,只是好奇问问。”
良久,他说:“是。”
“特地带她来看雪的?”
“恩。”
李恩继续说:“我有个建议,你可以用她的骨灰制成一枚戒指,这样带在身上方便又安全。”
“谢谢,你的建议很好。”
闻言,李恩失笑,他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对方这么认真考虑,甚至准备采取这个建议的样子,“客气~”在这么寂冷的夜,又是异国他乡,他热情邀约:“挺投缘的,我准备去酒吧喝两杯,哥们,要一起吗?”
靳牧寒想了想,没有拒绝。
酒吧人很多,音乐缠缠绵绵。
靳牧寒把外套脱下来,白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打开,露出修长的脖颈线条,他举起酒杯喝酒的样子,性感的令人想犯罪。
“再来。”李恩跟着举杯。
喝完一杯,靳牧寒拒绝,“不了,会醉。”
李恩继续大口灌酒,眼眸微醺,“醉了好,这样活着就不用太清醒,不会痛苦,不会烦恼,能暂时忘记一切…所以说啊,酒精其实是个好东西。”
“而且,我看你好像很难受,因为她。”李恩手指向盒子。
靳牧寒沉默,表情依旧冷静,只是那双眼眸,正在一点一点发红。
“让自己放松点吧。”
缓缓地,靳牧寒道:“你错了,醉了我只会更想她。”
酒精不仅麻痹不了他,只会让他越来越清醒,思念的海潮和无尽的悔意会不受控制的覆没他的五脏六腑,沈千寻,他的千寻,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声音……
对感情太专一的男人容易把自己逼疯,李恩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而眼前这个矜贵清冷男人,正一步一步的把自己逼入绝境。
“我从没想过会失去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一开始就该把她绑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哪也不许她去。”他的嗓音,深情到阴沉,偏执到疯魔。
因为他的话,李恩的醉意清醒大半,他想说这是不对的,人生苦短,活在当下就应该朝前看,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靳牧寒已经收敛失控的情绪,回到那个温润如玉的模样。
“失礼了。”
李恩:“……”
靳牧寒微微倾身,一个虔诚的吻落在盒子上。灯光柔和,而他却遥不可及,仿佛置身在跟他人不同的国度。
靳牧寒抱起盒子小心轻放回背包里,拿起大衣,付了酒钱:“先走一步。”
……
第二天清早,靳牧寒醒来时头有些疼,他按揉两下太阳穴,从床上起来,当他清醒的看到四周环境时,忽是愣住。
他明明在ow的酒店留宿,一觉醒来却身处靳家大宅。
这时,门叩叩的响起。
良久,靳牧寒反应过来,启唇:“进。”
女佣推门进来,“三少爷,你表妹筱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
女佣回:“你刚回国就生病了,筱小姐可能担心你。”
靳牧寒:“……”静默片刻,他再次开口,声线温润,像春日徐徐清风吹过耳畔,“今天几号?”
“三少爷,今天是圣诞。”
“年份。”
“2010年。”
女佣是有点懵的,三少是病糊涂了吗,怎么连年份都忘了?
不过三少长得真好看啊,因为生病气色差了色,可完全不影响他的盛世美颜,病弱美人什么的好刺激的感jio。
而且,靳家几位少爷里他是最好看的,脾气好,又有涵养学问。
就连那双手精心雕琢似的找不到一丝瑕疵,这么好的人,居然会是靳家最不受宠的少爷。
听到年份的那一刻,靳牧寒立刻抿唇,垂落下的手紧紧握住,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没再问什么,他转身掀开窗帘,日光有点刺眼,他看到楼下种的梨树,这是他母亲生前种下的,后来搬出靳家,他把这颗梨树给连根挖走种在沈千寻家院前,可如今,这颗梨树清晰无比的屹立在眼前。
如果是做梦,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清醒过来,但很显然,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想到沈千寻…
靳牧寒呼吸微窒,浅眸里暗涌着什么。
静止的时间在这一刻狂躁的奔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