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皓月,印入亘古的湖泊。
陆归途和三余又再次站到白天他们埋行李的地方。
眼前白天湛蓝色如宝石般的湖泊在月光下泛起细闪般的光泽。
湖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他虔诚的匍匐在地上。
“那里有人!”陆归途指着那道黑乎乎的人影惊呼道。
三余用力背起地上的行李道:“应该是附近的牧民。”
“他在干什么?”
“在向雪山湖泊祈祷。”
“祈祷什么?”
“祈祷亘古永恒吧......”
“我们过去看一看。”三余率先跳下了碎石堆。
站在石头堆上看,距离很近实则距离很远。
等到陆归途他们赶到湖边,那黑乎乎的影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很震惊的看着陆归途还有三余。
“你们是人还是恶魔!”对方说着一口塔克方言。
“别紧张,我们是人。”三余道。
对面的黑影听到三余字正腔圆的汉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用蹩脚的汉语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晚在这里?这里不是晚上能来的地方。”
“我们白天和队伍走丢了,想在湖边露宿一晚上。”三余脸不红心不跳的在瞎说。
“晚上住在湖边太危险了,你们和我去我们家住。”
“麻烦了,怎么称呼?”
“不碍事的,叫我铁木尔就行。”
铁木尔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矫健的马儿从远处狂奔了过来。
这只马通身乌黑,像是黑夜里的精灵。
铁木尔的家离喀喇库里湖不到一公里,是在一片金黄色的草滩上。
陆归途对铁木尔夜晚在喀喇库里湖边祈祷的事情非常疑惑,所以她问道:“请问您是为什么要大晚上到湖边祈祷?”
铁木尔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叹了一口气:“我的儿子他不好了。”
“我的儿子他割礼后回来疼的直哭,我的心都痛的没法跳动,他的母亲为了照顾他也好几天没有合眼。”
铁木尔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他的确是为了儿子事情乱了手脚。
所以才想到神湖边祈祷,以求儿子的平安。
远处一顶透着微弱光芒的地方应该就是铁木尔的家。
羊儿们的叫声在辽阔的草滩上显得有些突兀。
但也很真切的勾勒出夜晚的昆仑,寂静无声。
“请进。”铁木尔推开了房门。
他们家的门没有上锁。
铁木尔的妻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美丽的灰褐色眼睛里全是忧伤。
“请喝茶。”就算如此铁木尔的妻子还是给陆归途他们上了一碗奶茶。
温热的奶混着砖茶的香味,让在碎石堆中吹了一天冷风的三余无比放松。
“能让我看看你的儿子吗?”三余道:“我是一名医生,让我看看吧。”
当三余说出他是医生的时候,陆归途的眼睛都快睁圆了,三余师叔不是开推拿店的吗?怎么就成了医生?
铁木尔大喜过望道:“好兄弟,快帮我看看我的儿子。”
铁木尔将三余迎进了里屋。
陆归途也想跟进去看,总不能让三余师叔给人家瞎治疗吧!
结果她在门口被铁木尔的妻子拦住了,铁木尔的妻子摇了摇头。
陆归途挠着脑袋,她有些尴尬,因为她忘了塔克人的习俗。
这种用单层砖块垒起来的屋子膈应效果不是很好,所以她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屋子里的对话。
“红肿,血液不流通,后期没有很好的照顾,所以感染了。”“不过不用担心,待我给这孩子扎两针疏通一下,再按时吃上消炎药就没问题,不过你们一定要按时给他清洁换药。”
铁木尔连连称是。
三余施了针以后,铁木尔的儿子明显感觉到不是那么疼了。
铁木尔和他的妻子非常感激。
“明天早上再看具体情况,只要消炎及时就没有什么问题。”
当天夜里,铁木尔的妻子一直坐在他儿子的床前在祈祷。
陆归途打着哈欠问:“三余师叔,你不是开推拿店的,怎么就成医生了?”
三余手中拿着酒精在仔细的给银针消毒:“我学过一两天中医也算医生,你总不能让我看着这个小男孩痛的直哭。”
说完他就叹了一口气:“这里的卫生条件太差,在没有任何消毒措施下贸然进行割礼,不会发炎感染才怪。”
陆归途也跟着感叹了几句。
屋外和屋内截然是两个世界,屋外呼啸的寒风和屋内温暖舒适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高原上的早晨,凛冽而粗犷。
铁木尔的妻子虽然一夜未睡,但她的笑容都快溢了出来。
“多谢你们,我尊贵的客人。”铁木尔深深的鞠了一躬。
今天早上起来他儿子就已经消肿了,恢复的很不错。
三余摆了摆手表示医者仁心。
招待他们的早饭是铁木尔妻子精心准备的羊汤和馕。
“喀喇库里湖的水还有自家羊的肉。”铁木尔掰了一半馕递给三余:“好吃,多吃点。”
塔克人向来好客,更别说三余刚救了铁木尔的儿子。
对方恨不得请他们在这里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三余连忙摆手拒绝:“你要是一定要感谢我,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铁木尔问道。
“你有没有见过张智这个人?”
“张智......”铁木尔陷入了思索中:“我听我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