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现在走了,等下严华肯定找不到自己。
这偌大的京城,如果没有约定好地方,他们怕是一时半刻找不到彼此。
看出瑾娘想离开,王玉良忙就问道:“你今日是打算买银饰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我铺子里的银饰,很多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瑾娘应了一声,随即又摇头说:“我再去别处看看,别处看看。”
到前夫这里买首饰,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大妥当。
“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看看吧,只当是照顾我的生意了。”王玉良很是温和的说道,语气不骄不躁,声音很是好听。
瑾娘觉得,王玉良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按道理前夫前妻,见了面不是应该两看相厌吗?
尤其她还是被王玉良休弃的,就更应该没有好感才对。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王玉良对她是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啊?
而且,为什么王玉良好像对瑾娘感情很深的样子,到底她忽略了什么?
当初,促使瑾娘被休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是因为无子吗?
无子虽然可以休妻,但如果丈夫对妻子有感情的话,也不用休,只要纳妾生子即可。
这个问题,从包裹里找到房契,瑾娘一直都在想,只是今日却想的越发多了些。
再见王玉良,心头的疑惑不光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乱糟糟的理不清了。
“还是你觉得我这银楼的首饰看不上眼?”王玉良接着说。
“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读书人吗?什么时候开始做生意了?”瑾娘不能走了,只能没话找话的说道。
王玉良笑着说:“银楼后面有专门招呼客人的小包房,不如且先进去休息一下?”
话是征询的语气,但是动作却不是,是直接朝着后面走去,那样子却好像是笃定了瑾娘一定会跟着自己进去一样。
瑾娘愣了一下,干脆咬咬牙跟着去,反正就是前夫和前妻的关系,见面也无不可,虽然不想见,但现在也没别的法子。
到了小包房,果然与前面的布局一样,十分的雅致,确实是读书人才能想出来的。
坐定之后,王玉良让小昌拎了热水进来,自己端坐在瑾娘的对面开始泡茶。
他的一举一动,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十分赏心悦目,便是瑾娘见了,也不由被吸引了去。
“去年秋天参加科考,因学识不够,并未考中。又不想回乡去,正好这间银楼要盘出去,就盘下来,等待三年之后再考,这也算个营生吧,足够我在京城度日即可。”王玉良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可瑾娘总觉得,王玉良说的可能不是实话,事情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如果王家的条件极好的话,就算不开铺子也不会没有足够的钱读书。
何况,读书人大多数都是清高的,怎么可能会开铺子?就算要开铺子,也该是书斋活着笔墨铺子,怎么会开银楼这样俗气的铺子?
没错,这里不管摆的多么清幽,都不能改变这是银楼。这样的地方一般是读书人不愿意踏足的,可是眼前这位,却偏偏开了一间茶楼,还真是匪夷所思。
但瑾娘并没有打算问,她到这里来也就是歇歇脚等严华回来罢了,对方说的话,愿意听的时候,听一听,不愿意听的时候,也就算了。
两个人以前是夫妻,或许那时候都未必能做到坦诚相待,何况是现在?
王玉良要怎么说怎么做,与她没关系。
“瑾娘,这一年你过的怎么样?”王玉良将一杯清香扑鼻的茶送到瑾娘面前,这才又道。
“还好,日子总算能过,你也应该不错吧。”
瑾娘端起茶碗,看着那茶香袅袅升起,想着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出休妻的事?
还是他现在后悔了,所以见到这个被他休了的妻子的时候,有了想破镜重圆的想法?
想到这个可能,瑾娘不寒而栗,这样可不行,她杨瑾娘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却是能做到的。
“瑾娘,你很紧张吗?”王玉良似笑非笑的问道。
瑾娘确实有些紧张,但这时候却不能承认。
想着自己到底是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的人,怎么也不能扭扭捏捏的,难不成他还不如一个古人了?
因此也不低垂眼眸了,而是抬眼看大方的向王玉良。
王玉良不算盛世美颜,但确实也是俊朗的翩翩公子。
“瑾娘,你恨我吗?”良久,王玉良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瑾娘一愣说道:“恨你?算了,我没有这个时间和力气,忙着过日子还忙不过来呢,怎么有力气恨一个人?”
如果不是她在后世那些年的话,瑾娘相信,自己肯定还是会恨着眼前这人的,但是现在,确实没有恨了。
毕竟,要恨一个人,先要对这个人有感情,而王玉良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又有什么必要恨?
王玉良脸上划过一抹惨然的笑:“瑾娘,要是可能,找个好人嫁了吧,一个女人生活太艰难了。尤其是这京城里,更是艰难的很。”
“我并不住在京城,只是来京城有些事情,明日就要回去了。”瑾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解释这一句。
以后,还是尽量少到京城里来的好,就算来了,也尽量避开这一条街,省的见面互相都尴尬。
“哦,这样啊?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尚且还没有落脚,正打算等会儿寻一家客栈。”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