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时毅的周年贺礼全然不似往常王族喜事那般隆重。
子袭仍处战事,政王既分不开身来办喜宴,宫中银两也不足以如此花费消耗,而太子生母愫后,也不愿在此当头多做言语,生恐再遭政王不满。
桑平公主自然对这个外甥喜欢得很,还是从自己私库中拿出财物来补席宴之用。
黛后与原平公主略一合计,还是决定办个略有规模的家宴,来庆祝小王子的诞生周年之喜,也好扫扫连番战乱给王宫带来的晦气,扬一扬众人的精神。
周岁宴这日,政王忍着身体的不适,逗着小太子顽笑,眉宇间却是藏不住的疲累,无论是众臣上谏的压力,或是外族的压力,或是前方战事不稳的压力。
为了不将自己的咳疾传给小太子,政王甚至只微抱了抱便还给了桑平公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不消长久的力气消耗。
当众人勉为其难做出笑意,恭贺小太子时,也总算传来一个还算不错的好消息。
“王上,琏国将之前递去的借款之信送了回来,答应了一半数目的钱款。”
定是琏王与白玉惘的相争有了一些进展,让白玉惘稍夺回了国中财物之类的把控,否则按琏王的心思,怎么会这么快转变态度。
这自然稍解了燃眉之急,政王难见地高兴了起来。
“既然军中费用有了些起色,还请王上收回前些日子加重的百姓赋税,也好让民众一同沾沾小太子的喜气。”财部大人适时上前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财部总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上讨不到好,下又得罪人,实在难做的很。
不趁着这个双喜临门的机会来求宽松些的赋税,还等到什么时候。
民众们闹事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他可不想继续让其发展下去,到时候不是被人用唾沫淹死,就是被王上用刑罚打死。
他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政王思索了片刻,并不答应这个请求。
“这只是暂时的支援,谁能知晓往后琏国不会反悔。从长远来看,这赋税还是要加。否则如何能抵得住前线将士们的用度。”
财部无言。
看样子自己还是生活得水深火热啊。
时望身居宫中,倒也知晓外面如今是怎么议论这场战事的。
为了这场战事,消耗的不仅是前方将士的性命,也是国中百姓原本安然的生活。
这般搅得一国不宁,却一点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结束。
有的臣子甚至提出求和,就算割地赔款也可接受,总比旷日持久的连绵战事少些损失。
这位臣子第二日便在朝上失了踪迹。
政王是一点也不愿输给列位先王的,怎么可能会同意割地赔款的条件。
就算撑到死,他也不能让子袭在他生前有任何损失。
这是政王的执念,也是先王留给他的遗念。
既然父王认为自己身为君王还不足以担当重任,他就更不能在此退缩了。
此时的时望可恨自己不能在前线领战,一切军情都要靠传信才可获知。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不能获取最新的消息,就不能有所判断。
黛后心中想的,还是韦家军的存在。虽然前线屡有佳报传来,韦家军也数次被夸赏,可不至最后一刻,都不能断定子袭能否胜利,而韦家军能否在胜利后在子袭众军中重立一席之地。
战争是众人都在参与的,可各人想要从中获得的结果毫不一致。
战线的有来有回,也代表这两方兵力的不相上下。
这场博弈,靠的不仅仅只是兵力。
在琏国出乎意料地又往子袭借出款项后,赫王看待秦将军的眼神亦有所变化。
赫王拉住可丽王,阴沉着脸,看了桀骜不羁的秦将军一眼,可丽王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他也拿不准琏国如今的势头了。
原本说好的,琏国作为可丽一方的同盟之国,只向自己一方提供财力支援,为何又中途转向。
而随着对琏国的怀疑,自然耶对秦将军有了些许疑议,虽当面不能显示出来,可腹中早已满是不满。
要知道,秦将军只是作为统帅之将而来,并未带一兵一卒。能让赫王略有忌惮的,也是他背后的势力。可若是背后之人有变,又怎么能一如往常般看待。
可丽王不愿点破,赫王与他本就不大和睦,自然能冷言一句。
“你的主子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可丽还是子袭,可做不来两处押注。”
秦将军自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脸色也比以往沉了许多。
“琏王做事自有他的分寸。若是不想因此没了你们的财力支援,劝你还是少说话。”
话语中全是讥讽与威胁之意。
若是你们还想要钱,就得听我言。
从前的秦将军从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他只会用话语显示自己地位之高,将众人都不放在眼里。
可他这么急着申明琏国在这方的地位,就意味着他自己也慌了,不敢确定此间缘由究竟为何。
赫王呵呵一笑。不与他计较,自行离去。
秦将军心中的不安却并未消散。
他之所以跟随琏王,便是知晓财力在军中的作用,只要有琏国站在他背后,就由不得人不尊重他,甚至要敬他。
可若是这一层关系没了,又怎么能在众国将士中立足。
不在将士中立足,怎么能让众人听命于自己。
不是由自己带领着军队打的仗,胜还是败,又有什么意义。
他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