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拱手,其余人都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何绥就已经行礼完毕。
随即谈谈开口说道,“陛下又何必与那将死之人计较!如今司马越已经年近知天命之年,而陛下却是风华正茂,大好年华,以后有的是时间!”
“今日那司马越之举动,多半也是试探之举!就是想激怒陛下,好让他有借口打击陛下之威望!毕竟他为太傅,亦是帝王之师!陛下与之硬碰硬,得不偿失!”
“如今那秦正归来在即,有虎狼之士三千!机会难得,介时只需陛下稍加笼络,必能收起心,驱其身!陛下若是有了此三千虎狼在手……!”
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了停,还故意的四下扫视了一圈,一挥衣袖,负手而立,昂首道。
“一定可以大展宏图,介时大业可期,进可掌朝堂,退可护皇宫!区区一个司马越,又何须惧哉!”
司马炽听到何绥的说辞,到是振奋了不少。虽然这段话里满是漏洞,但用来安慰人,听着倒也十分提气。
中书令缪播、太仆卿缪胤二人却是皱眉不止。听着尚书令的意思,是要陛下缓缓图之!实在不行,做一个缩头乌龟,直接熬死司马越。
这两人为堂兄弟,在司马炽还是皇太弟之时,就在其麾下效力。一人为中庶子,一人为右卫率。一文一武,倒也相得益彰。
缪胤向来自视甚高,皇亲国戚,天之骄子。听到何绥对秦正如此推崇,此刻哪里按捺得住。
一拱手,恭敬说道,“陛下,尚书令之言,微臣不敢苟同。司马越狼子野心,更是心狠手辣。去岁,清河王覃直接死在了金墉城!拥兵十万,洛阳被围,却只派了区区5000人马回来救援。若不是西凉刺史派了精锐铁骑,洛阳还不知道如何呢?”
“至于秦正,3000人马,精锐应该算得上,但若说是虎狼之师,完全就是无稽之谈!精兵强将哪里这么简单可成,更何况那秦正,听都没有听说过,无名小辈而已!顶多就是有些武勇,也就是一马前卒罢了!”
一低头,更加恳切的说道,“还请陛下……!”
“陛下……!”
不待缪胤说完,缪播突然拱手出声打断。他已经注意到不仅何绥脸上已经有些不悦之色,就连司马炽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
缪播此人,智谋虽不高明,但也才思清辩,口才了得,对人心倒也有几分研究。
曾经被司马越委派至司马顒处,说得司马顒斩杀了得力大将张方,最后让司马越不费吹灰之力收拾了那个傻蛋。
“今日之事,尚书令所言极是!徐徐图之也是老成之言!不过休祖所言,微臣细细思来,也甚是忧虑。太傅大人那里,为陛下计,也当早做准备!毕竟如今太傅权柄太过!”
缪播这话,他是完全两边都不得罪,就是跑出来和稀泥,免得自己那傻兄弟被惦记上。
他的话一完,何绥的脸色终于是缓了不少。
正待抬眼准备观察一下司马炽的脸色,只听司马炽却是不阴不阳的说道,“既如此,那不知道爱卿有何良策!”
缪播倒也淡定,他刚刚出来和稀泥,心中便早有打算。
“《易经坤》《象辞》有云:‘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哦!”司马炽一皱眉,又道,“何解?”
缪播依旧恭敬答道,“意思是说,即使是强龙,但在田野大地之上争斗之时,也会走入了困顿的绝境。”
“嗯……?”司马炽只觉得自己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缪播要表达的意思。
“陛下常常研读史书,想当初大汉大将军何进,掌天下兵马,何等威风!最后却是死于宦官之手,宫门之内!”
说到这里,缪播顿了顿,抬头看向司马炽,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如今太傅就如当初之何进,宫内还有300禁卫,加上秦正3000人马……!”
“陛下何不快刀斩乱麻,出其不意,把太傅直接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