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和她一样是女的。这么多年以来，顾家的四公子，军机处的那位顾大人，一直都是女的。这多可笑啊，不是吗？
顾岑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她听到自己机械般地开口说道：“边想，你听说过灵族人吗？”
“你别跟我扯那早就消失了几百年的怪人！”
顾岑缓缓地说：“我就是你口中的怪人。”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跟人陈述她的真实身份，顾岑感觉自己讲得很费劲，每一个字都是自己迫使着自己从唇齿间挤出来：“之所以，跟太子殿下有那样的关系。是因为我被太子咬过印体，这两年我一直受制于他。”
林边想死一般地盯住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阴沉缓重地呼吸。
静默了很久，很久。
她终于启唇，很哑地说：“但是，顾岑，你一直在骗我啊。”
林边想双眼血红地看着顾岑，从头打量到脚，一直来回地看，想笑又笑不出来，嘴角有些扭曲地扬起来，只有两行眼泪慢慢地从脸上淌落，她说，“你……好恶心。”
“你们，都恶心死了。”
林边想疯了似的尖叫了几声，把屋子里的东西一通乱砸，气疯了又随手抄起手边上的东西，根本顾不得那是什么，狠恶恶往顾岑身上砸过去。
顾岑没有避开。
她的额头很快被砸出了一道血痕，顾岑抬手抹了一下。
林边想疯了一会，总算是停下来了，她粗重地喘息着，不紧不慢地走到顾岑面前，伸手，扼住顾岑的颈脖，想这样掐死顾岑。
但是掐了没几下，林边想又觉得就这样让顾岑死了，也太便宜顾岑了。
顾岑……把她堂堂一个秦昭公主戏耍得团团转，她欺辱她的感情，践踏她的真心！
她此时此刻承受的痛苦，绝不是顾岑死了就能偿还的！
她要顾岑有一天承受比她更惨烈的痛苦！
林边想掐着顾岑，目眦欲裂：“顾岑，你给我听着，你跟太子，你们两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边想说罢，甩开顾岑，转身离开了白林。
顾岑缓缓地跌回坐榻上，她低下头，把衣衫慢慢穿回去。
然后曲起长腿，捂住自己的脸，不让自己呼吸。
顾岑不得不承认，她总是……
总是把自己弄得一团糟糕。
……
鸾车行驶了没多久，林边想骤然喊了停。
林边想掀开车帘，一把狠狠扯落鸾车上的殷铃，将其扯断，崩了线的殷铃碎裂摔落在地，再也发不出那样张扬悦耳的铃铛声。
林边想包下了一整个醉月楼，让人把最烈的酒端上来，她拨开了酒坛盖子就拿起来灌，不要命似的狠狠地往喉咙里灌，任凭炽烈的酒灼烧刺痛着喉咙。
她一边哭一边骂人，用尽所有最恶毒的话语去辱骂诅咒。
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但是一点都不。
林边想抱着酒坛喝着喝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她狠毒地勾起唇，又灌了一大口烈酒，命人即刻去翰林院把顾瑾风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