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有一个顾客要找你。”
苏小暖的话被打断,陆韩并未放在心上,应声走了过去。
花店还要有人照顾,前两天请了两个女生,但只能帮忙卖,要包花束还有插花,还得她自己来。
苏小暖见陆韩强留着丫丫在面包店里,只好作罢,自己先回了花店。
到了午后,孩子依旧没醒的迹象,陆韩不放心,进了休息间叫孩子。
“丫丫,起床了,不睡了,等吃点东西再睡。”
说这些话的时候,陆韩下意识地将声音放到最轻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个孩子,他的整颗心都变得柔和起来。
也许这是因为是她的女儿。所谓的爱屋及乌,是不是就是他这样的?
孩子睡得很沉,叫了两遍才有所反应,但依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半梦半醒着,“叔叔……”
孩子声音本就稚嫩,再加上含糊的睡音,更是像一块软绵绵的,瞬间甜化了陆韩的心。
“嗯,丫丫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讲了两三句话,孩子的睡意渐渐减少,惺忪的睡眼也慢慢睁开,但说的话却是和他的话南辕北辙。
“叔叔,我想要爸爸,我可以叫你一声爸爸吗?”
陆韩的身体僵硬在那里,连孩子问他可不可以,都忘了回答。
孩子半天没等到他说好,一颗玲珑清透的心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样的沉默代表了什么意思。
似乎是为了缓和被无声拒绝的尴尬,女孩没有再躺着,慢慢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丫丫,妈妈没有告诉你,爸爸是谁吗?”
女孩不知道陆韩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很实诚地回答道,“妈妈说爸爸不是不要丫丫,爸爸很爱丫丫,只是不能和丫丫在一起。”
孩子的声音一直都带着奶声奶气,但表达得很清楚。孩子的语气轻飘飘的,但陆韩的心像被一座山压了下来,喘不过气来,也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心疼。
很爱她,又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陆韩第一个判断就是,丫丫爸爸是不是不在人世了。
这些年她到底做了什么?那个叫苏小柔的女人,他寻寻觅觅了五年的女人,五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抚养孩子,到处奔波。孩子因为没有爸爸遭到幼儿园的孩子欺凌,想要爸爸,希望能有一个人让她叫爸爸……
从被窝里起来,难免受凉,陆韩拿起衣服笨手笨脚地给孩子穿上。
傍晚苏小暖到面包店接孩子,前脚刚到,苏小柔后脚提着行李箱也到了“柔爱”,见到孩子,就紧紧抱着孩子不肯放手。
看着风尘仆仆的苏小柔,哽在喉头上的话,陆韩也说不出来。毕竟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她对孩子的心。
临走前,女孩牵着陆韩的手躲到一旁说悄悄话。
看到一大一小亲密地手牵着手,苏小柔眼底的晦涩一闪而过。
在店里大半天时间,陆韩和孩子不仅培养出感情,甚至还发展出一段地下“父女情”。
那时丫丫问他可不可以叫他爸爸,陆韩没有及时给出回答。等事后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无意中伤到了孩子的心。
陆韩将功补过,答应了孩子的要求。但又怕苏小柔说他暗自和孩子拉关系,便有了一个不像样的“君子协定”,只能在私底下叫他爸爸,有人在还是得叫他叔叔。
“爸爸,我先回去了,等星期六星期天不上课的时候,我可以来找你吗?”女孩怕人泄露,还用肉乎乎的小手挡着。
陆韩因为孩子无邪的动作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可以,知道爸爸的电话号码吧,想来就给爸爸打电话。”
女孩得到首肯,绽着笑,在陆韩耳边柔情说道,“爸爸,我爱你。”
陆韩震住,短暂的恍惚过后,才应道,“知道了,爸爸也爱你。”
女孩和陆韩耳语了几分钟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苏小柔回家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陆韩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陆韩觉得自己死得还不够惨,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所以在得知苏小柔的现状后,心底还能不怕死地冒出一点点不该有的念头,比如想照顾她,想照顾那个叫他爸爸的孩子。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当爸爸,似乎有点太年轻,不太合适。但看到那个孩子时,他心底总会翻涌出一些很陌生的情愫,一种类似于父爱的情愫。
他不知道要在苏小柔的身上栽几个跟头才会学乖,才会不再这样异想天开。
当他这种无法抗拒又无法解开的矛盾想法搅得他无法安生时,陆韩又想起了这几年与他同甘共苦的男人。
“这几天我有些烦恼,你帮我解解惑。”
明明说着有烦恼的人,满脸都洋溢着青春期孩子才会有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淡淡忧愁,看得向阳咬了好几次后牙槽才忍住将他丢出房间的冲动。
他哪里看着是有烦恼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种发春综合症。
现在是三月,发春也是响应了大自然的号召,向阳挺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他不是很想给得了发春综合症的人解惑,甚至连听他发春的原因都不想听。
向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卡片,两只手指夹着递过去,拽着公事公办的口吻,“有什么纠纷麻烦你先打个电话预约。”
陆韩拿着向阳递过来的卡片,低头看,是他的名片。两眼都直了,没想到这人这样翻脸无情,真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五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