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盛听了心里直打鼓,难不成自己上次送的画有什么不对,让曹宾对自己不满了?
“坐。”
十分干脆的一个字,像是命令,也像是客气。
孙盛却丝毫没有推脱的理由,只好忐忑不安的坐下,抱着范锡的画,不安的看着曹宾,这位大人今天是怎么了,也不画画,也不饮酒,只是对着窗外发呆。
曹宾在窗口立了一会:“又带画来了?打开。”
孙盛起身,将桌子上的茶具移开,把画卷平铺在案几上:“请大人过目。”
曹宾慢慢移步到案几前,只见画中一条蛟龙困于浅滩,半空之上一位仙人正呼风唤雨,画的上方乌云压城,只等蛟龙遇水腾风而起,那便是龙出浅滩,腾飞九天。
“这位高人画功倒是不错,可除了画却并没有什么让人过眼之处啊。”曹宾暗有所指道。
“大人有什么问题,不如画一副画问问看?”
这也是范锡的意思,曹宾定然是不方便传递信息出来,那便用画来传递消息,这样便可以掩人耳目。
曹宾知道他的意思,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他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毕竟这歙县的水太深了,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信。
曹宾让孙盛先去找杨兴闲谈一会,怕他在自己这里逗留过久惹人怀疑,等半个时辰后再找借口来此处一趟把画取走。
待孙盛走后,曹宾将门紧闭,展开画纸开始作画。不得不说杨兴其实对他很是客气,吃喝用度全是用的最好的,连这平日里给他送的画纸也是正经的蔡侯纸,纸张绵软,质地柔韧,呈淡褐色,在上面作画,笔墨凝而不散,笔锋不易穿透纸张。
曹宾微微思索片刻,在纸上开始画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便画完了,然后将画移至透风处晾干之等孙盛前来。
孙盛在与杨兴闲聊大半个时辰之后才起身告辞,说是天色渐晚,今夜还得抹黑赶夜路回寨子里去。
杨兴也不留他,便让他赶紧趁天色还不算晚,快些回去,杨兴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潘龙的人了。
“哎呀,刚才瞧我这脑子,曹大人让我下次给他找幅画,我这一时就给忘了,我得再去找曹大人问一声。杨大人,您回吧,别送我了。”
杨兴不疑有他,便让孙盛走了。
孙盛到曹宾书房拿了画,道了别,便离开了。一直等出了歙县县城才让人放慢了马车,自己打开画看了起来。
只见画上一人盘坐于一片竹林间,这竹子但是画的俊秀挺拔,人也惟妙惟肖,只是孙盛根本看不明白所画何意。
既然搞不明白,那就让范锡去想,反正主意都是他定,自己只要能控制住他就行。
孙盛坐着马车回了寨子,自打这生意好了以后孙盛倒是越来越会享乐了,这以前还会自己骑马,现如今觉得骑马太过颠簸,往来都换了马车。
“范先生,曹大人回话了。”孙盛见天色已晚,四下无人,便来到孙盛窗边,轻声喊了一句。
孙盛的卧榻就在窗边,听到孙盛喊话便打开窗子说道:“孙寨主,门没锁。”
孙盛又沿着墙转到房门处,推开门之后,又反身将门插上。
这时范锡也自己移到轮椅之上,说道:“劳烦寨主推我到桌前。”
孙盛将画放到桌上后,走到范锡身边,将范锡推到桌子边上,然后再将画卷平铺:“范先生能看懂这画的意思吗?”
范锡先看了一遍,指着画中盘坐之人对孙盛说道:“寨主请看,此人在打坐冥思,这表示困惑,疑虑,身处一片竹林之中,竹子常被猎人用来做捕兽用的竹箭,暗含危机四伏,身处乱箭之中的意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此人在求个主意。”
“那这幅画的意思是……”
“曹大人的意思是指我前两幅画只是将他身处险境表现出来,却没有助他脱困的意思,他这是问我有何主意。”
“那先生还打算以画回他?”
“不错,又要劳烦寨主了,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腿啊。”说着,范锡懊恼的捶了大腿一下。
“先生切莫懊恼,有先生在山寨坐镇,我往来办事也放心些,这些跑腿的活计就交给我。”
孙盛嘴上说的漂亮,心里却想,你这双腿是废的才好呢,若是你双腿健全行动无碍我还得处处提防着你,那我才不省心呢。
范锡说这话也只是做做样子,目的就是让孙盛不对自己起疑,这些日子孙盛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性格,他算是摸透了,若不是自己是个废人,孙盛恐怕早就派人拘禁了自己了。
“寨主多等些时日再去送画,若是往来太过频繁恐那杨兴起疑。”
“好的,都听先生的。我先走了,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孙盛说完,将范锡推到床边转身离去。
“孙寨主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