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孙盛又要下山,与范锡交代完寨中事务便要出门,范锡将他喊住。
“寨主稍等,你将此画带上,送给曹大人。”范锡从桌案上拿起一幅画卷递给孙盛。
孙盛接过画卷,问道:“范先生,这幅画是谁的手笔?”
“这是我画的。”范锡说道。
“哦,竟不知道范先生还会作画。”孙盛将画卷展开,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收了画卷,问道:“先生这幅画可有什么说法?”
原来孙盛每次给曹宾送画之前,范锡都会将画中意境详细说给孙盛,孙盛背熟悉了再在曹宾面前卖弄,竟也没有被曹宾发现什么破绽。
“寨主只管拿去送给曹大人,曹大人若问起此画来历,你便告诉他,画此画者,可助画中之人脱离险境。”
孙盛拿着画卷,命人将车马整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山寨。待到孙记商行安顿好,孙盛拿着画,又给杨兴挑了个礼物,往县守府去了。
“孙老板,今日过来是找杨大人还是曹大人啊?”府门守卫客气的和孙盛打着招呼。
“今日来也见杨大人,也见曹大人,劳烦通传一声。”孙盛客气道。
杨兴早已打过招呼,孙盛上门直接放行便可。既是潘龙手下,自然不会做些对自己不利之事。杨兴只道是孙盛好钻营,才会与曹宾多有往来。
“孙老板请进去吧,杨大人在值房。”
孙盛直接进了府门,先去找了杨兴。
孙盛每次过来,从来不会空手,金银玉器每次总会有上一两样,孙盛来的又勤,杨兴对他也甚是满意。
“孙兄弟破费了,每次来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又给曹大人送画来了?”
“是,小的往来行商之余,就好收集些奇淫巧物,玉器字画什么的。这不,刚收了幅新画,送来请曹大人鉴赏一下。”孙盛说着将画递给杨兴过目。
杨兴随意扫了一眼,也未细看便将画还给了孙盛:“这又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啊?”
“小的也不知,只觉此画甚妙,便送了过来。”
杨兴也只是随口一问,这孙盛要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也不会在山中落草了。
“行了,曹大人今日无事,孙兄弟过去吧。”
孙盛应了一声,退出房门,七拐八绕的来到曹宾的书房,敲了敲门,说道:“曹大人,我来给您送画了。”
曹宾已然听出是孙盛的声音,应道:“是孙老板来了,快进来吧。”
孙盛进了书房,将画呈上,说道:“大人请看这幅画。”
曹宾接过画,照例打开放在桌案上,俯下身仔细观赏。只见画中一人在山间行走,山林间隐隐有虎狼环绕,前有悬崖,后有深潭。
曹宾看过后神色自若,问道:“此画出自何人之手?”
孙盛便依照范锡授意,说道:“画此画者,可助画中之人脱离险境。”
曹宾抬眼仔细看了看孙盛,现在的孙盛已不是最初的模样,鬓角虽有白发,但却梳理的十分齐整,衣着甚是考究,面相也饱满圆润,只是那双贼眼依旧转个不停。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曹宾只回了一句后,又低头看着画卷不再言语。
孙盛失望的退了出去,难道范先生所料有误,为何不见曹宾有丝毫反应。
带着满心疑惑,孙盛离开了县守府。
几日后,孙盛出完货物回到寨中,找到范锡,说道:“范先生,你让我送的画,已经送给曹宾了,他问了句谁画的,我按你教的说了,那曹宾就让我退下没下文了。”
“那这几日杨兴可有什么不对劲?”范锡问道。
孙盛仔细想想,说道:“还如以前一样,钱照收,隔三差五让差役来溜达一圈。”
“那便是没事。”范锡又拿出一副画:“再过几日,给曹宾送去。”
孙盛接过画,嘟囔了一句:“这送画是简单,可每次去都要另外给杨兴准备礼物,颇为钱财。”
他也只是随口抱怨,自然知道现在孙记商行生意做的顺丰顺水,离不开打点杨兴的功劳。
范锡也没有接话,让阿雅推着他回了卧房。已经到了初冬时节,山里比山下还要冷上几分,屋内早已烧上了火盆。
范锡看着阿雅单薄的身子,有些担心,说道:“阿雅,如今山里天寒,我让人给你屋里多添两个火盆,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只管告诉我。”
阿雅关了房门,在范锡身边坐下,轻声说道:“范叔,我想下山,我不想在这山里和这些土匪在一起。”
范锡抚摸着阿雅头发无奈道:“范叔也不想和这些山野匪类为伍,可是这天下之大,我一个废人能带你去哪里呢。”
阿雅听不得范锡说自己是废人,在她看来,范锡能靠计谋杀了贾春,就很了不起了。
“范叔你不是废人,你会读书作画,是个了不起的人。”
范锡苦笑一声,他自然知道阿雅是在安慰他,说道:“阿雅你不用安慰范叔,我自己什么样自己知道。你也不要着急,等范叔安排好一切,便带你下山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阿雅知道,范锡所做一切不过是想要过的好一些,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能再让范叔难过了。
再说孙盛,上次送画以后不见曹宾有所回应很是着急,这次还没等到两天便拉着一车人马就下山去了。
依旧如往常一样,先打点了杨兴,寒暄了几句便来找了曹宾。
“曹大人,小的孙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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