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郑重如斯,我点点头,“哦。”了一声算完。
“走吧,陪本宫去馆禄宫。着实想萍染了。”
其实,我更想见到的,是所谓没有几天的颜贵妃。
有刺儿而又漂亮的花,不一定都是玫瑰。有可能是颜贵妃。
听了太多人叨念着都是她为皇宫的付出,对公主们的爱护,心里,对她,也有了不同往日的看法。嫌恶少了,心疼略微多了。
……
“娘娘,娘娘您就吃一口吧,这桂圆肉奴婢足足熬了两个时辰,都是素日您最爱吃的,您一直这样吃不下的,就是皇后娘娘来看您,您也没有力气说话呀,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吧?!”
颜贵妃一袭浅白色寝衣只露出肩部荷叶状滚边,身上盖着云缎锦被,披散着三千青丝随意垂在榻边,榻下则跪着书倩,端着桂圆红枣羹,为主子的不吃不喝绞尽好言规劝。
我抬头制止侍侧宫人的通传与请安。悄声走进寝殿,尽量不打扰到这温情的一幕。
许是午后暖阳照进,颜贵妃明眸尽掩却难抹睫毛微颤。书倩啜泣不止,嘤嘤之态着实让我感觉此情此景凄凉之甚。若不是池文溪亲口说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国贵妃用自己绵力斗战当朝太妃,几乎丧失生命也在所不惜。
书倩看到我时,我已寻了一旁红椅斜身而坐。她面带惊讶,扔下瓷碗冲到我脚下,抱着我的脚泣道,“娘娘可来了,我们娘娘……娘娘她……”
我打断她泣不成声的话,“本宫都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本宫有话与贵妃说。”
她抹抹泪花,转首看看了榻上的主子,好生带上门,红着眼眶走了出去。
听到我的声音颜贵妃幽幽转首,无神眸子咬着牙齿睁开,血丝密布。
我退退身子,绕到榻尾处落坐。并不是嫌弃,而是她投注的目光太过热烈以至令我惴惴不安,几乎有了逃离之意。
对我的刻意疏离,她没有诸多在意,依旧用灼热的目光看向我。许久,苍白面容下有些发紫的薄唇微微颤动,似乎是等待了千年那么久,终于有机会可以说出来。
“你,出来了……真…好。”
“咳…咳…”气虚羸弱与不思饮食早已把她身子掏空,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成反到因为一时激动刺激又不住低咳起来。
木然以对,看她这副模样,如鱼骨卡在喉咙里,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勾勾唇角,顿时咧出一抹极尽凄婉之笑。别过头,我不再看她,心底深处的压抑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了。
真想离开这里,只是心里的疑问还没有得到答案,自己不可以轻易离开。
背对着床榻,我呆呆环顾寝殿,目光扫到与侧殿相接的角门时,不相信的回身盯望颜贵妃。她送我的白玉观音早已被我亲手摔碎,怎么此刻粘连着供在角门处的小小香案之上?
她仿佛知道,或者说是洞悉我的想法。撑着力气,道,“你不要的,可……总是我的心意。我,留着……是个纪念…不是?!”
断断续续说完,她又是一阵轻咳。成毓太妃是否太过于狠毒了,对待一个如花宫妃下这般狠手,池文溪话里意思是颜贵妃已是到了听天命的时候了。
曾经不是与襄王暧昧非常么?那么此刻,她缠绵床榻,一卧不起时,那fēng_liú倜傥,爱她胜于自己良心的王爷哪里去了?莫不是被她此刻不再倾城的病颜所吓退了追求的脚步?
冷哼,我淡淡地问道,“王爷呢?”
短暂的静窒,颜贵妃方是释然道,“天牢坚不可破,纵他身为先皇长子,也不可随意践踏法治宫规。”
许是提到王爷,我转身的瞬间,看她面色漫浮上了一丝潮红,说话也不似方才那般费力。
她,居然舍得!
“本宫小看了你。”我如实说出心中想法。
“我只是不想对不起任何人,尤其……”她顿顿,深吸一口气,倏然嚷道,“尤其是你景茗!”
剧烈的发声源自她心里强烈的情感隐忍。
思及从前林林总总,颜贵妃虽霸道嚣张,却没有一次是有心要我性命。投桃报李,她虎落平阳,我岂能做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
心初宫,那被许鉴制服自戕的刺客,其背后指使之人才是我该冷静思考,寻求对策应付的。
尽管我始终不愿相信,甚至不懂那人是为了什么?
不免眉头微蹙,不悦责怪她道,“何必这般慢怠自己?”
她咧嘴笑笑,摇着头,却答非所问,“最后的最后,还是你陪着我。”
反手握住我,实际是我懂她而自觉将手交予她。颜贵妃不由红了眼眶,水泠泠一双眸子虽然没了往日神采,却也不见曾经狠戾。
她转首不再看我,木愣愣盯着头上见方的屋顶。看她此刻神情,不喜亦不悲,让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握住我的力量突然大了些,她细弱的声线再次响起,“我累了,往后,都没有机会跟你拌嘴了呢?可如何是好?没有了我,你会不会觉得日子过的单调无趣?茗儿,你会照顾好自己是么?小心她啊!”
她嘴里的她,我知道,是谁。
鼻尖酸酸的,连着心里都酸酸的不是滋味儿,想再讥讽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哽咽好一会,开口埋怨她,“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