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垂眼,清晰的解释着,春儿在手边沏了壶碧螺春,篦于茶盏中,我默许,边是端了细品一口边说道:“娘娘遣个小厮来知会我一声便好,还要翠儿你亲自走一遭,你回去转告兰妃娘娘,我未时一刻便去。”
“是,奴婢记下了。奴婢还要去良嫔娘娘宫中传话,还请小主恕奴婢先行告退。”
我闷“恩”一声,挥了挥锦帕,翠儿也就离开了。
事情多了,总是会容易遗忘些什么,我这可是实在彻底地忘记了太妃寿辰的事儿了,要不兰妃来请,我定是想不起的。
午膳吃的很是简单,饭后我又稍微憩了半个时辰,才赶在未时出了承福宫。
虽说只三日不见兰妃,却是月余不来蕖芙殿了,我被沂徵嫌弃,兰妃适时的关扶我自是感激涕零的。
奴才们的腿脚也极快,不多时就带出了兰妃的回话,许我快快进殿。
珠光宝气,香风扑面,踏入殿门,映入眼底的正是这样一副光景:
盛装的兰妃正身安坐殿内最尊主位,翠儿随侍,因我的进入,想是众人都刻意止了说笑,兰妃身侧的案几上,茶水尚且泛着氤氲的雾气,我虽没刻意注视,但余光也已扫过四周,该是内庭宫嫔们都已到了,尤其,最右后首,有一张似乎不太熟悉的面孔,想来,便是新晋的藜嫔都它尔了。
我现居常在之位,在沂徵所有宫嫔中,位分最低,是已,我需向众人行礼。
“嫔妾参见兰妃娘娘,娘娘金安,给颜嫔娘娘,良嫔娘娘,藜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见过喜贵人,向贵人小主问安”
一通问好下来,殿内安静如默夜时分,少顷,便听得兰妃说着:“妹妹快起来”
我再拜,“谢兰妃娘娘”春儿扶我,可尚未起身站定,便是听得有人轻“哼…”一声,那声虽是细如蚊蝇,但在此刻这殿内,还是犹显清晰,我私心猜想,八成是那心比天高的喜贵人了。
果不其然,紧接一句“放肆!”就是来自兰妃地怒斥:
“本宫面前什么时候轮到喜贵人你撒野!莫不是把蕖芙殿当作了你翠园堂?”
这一来二去,我尴尬的不知是起身还是再拜,踟蹰间听得一声清脆嗓音响起道:“书倩,去扶常在起来。”
这声音,竟是颜嫔。
“臣妾斗胆,欲要景常在坐于臣妾身侧,不知娘娘可否赏臣妾这个脸?给常在动动席坐?”
我低着头,看不到她们面上的表情,仅仅听得兰妃说了:“本宫准了。”
我在春儿与书倩的扶持下自是坐到了颜嫔的身边,我甫落坐,身旁的颜嫔说道:
“喜妹妹别乱了分寸,咱们早些商议完,你也可早些回去,你怀着龙裔,再是娇贵,头顶上也还有诸位娘娘,自掘坟墓的事儿,妹妹还是少动心思吧。”
颜嫔的话,说到最后是显得蕴涵了些许怒气在里头,喜贵人与她交好,这话明着听是责怪,细琢磨后却恍然大悟是在袒护她。
要不,怎么兰妃不依不饶了。
“颜嫔你这话可说错了!”兰妃的话紧随顔嫔而道出。
我动动身子在颜嫔旁的座椅上坐稳,习惯性的抬头向对面径直看去,一记白眼明亮亮地生生映在了我的眸底,原来,我的对面坐的是喜贵人呢,难怪颜嫔今儿这么‘好心’。
思及此,我随即便垂下了头,不愿理会佟氏这无理之举,兰妃也不知瞧见这一幕没有,只听得她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
“喜贵人可比谁都娇贵,就凭肚子里那一块肉就不是咱们能赶得上的,能娇贵可是赶紧着娇贵呢,等到来日分娩,母凭子贵的时候,说不定本宫就要给贵人行礼了呢,景妹妹你说是不是这理儿呢?”
我没想到会问到自己,刹那间一时也没转过心思,抬了头,直勾勾的瞧她,她却并没如想像中看我,一双素手正忙于打理她那修长的玳瑁护甲,时不时的轻轻送口气,锦帕微拂,然后伸开手臂,远远瞧了又瞧,像是在审视可否中意自己的手艺,看似随意的一连串动作,却莫名的让我涌上心尖一丝寒气。
我尚未想到以何回应,喜贵人倒是拈帕不屑一笑,说道:
“娘娘的话嫔妾还真是惶恐,嫔妾不才,先于几位姐姐怀上皇嗣,嫔妾这心里也是担心的紧,这万一,哪位姐姐心中不满,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儿,那嫔妾的孩儿还能平安出世么,嫔妾每每想起都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啊”略一停顿,喜贵人眸光突然狠戾起来,语气也随之阴讳了许多。“不过,话说回来,嫔妾既然是有了这个福分,就绝对不允许有旁人打嫔妾和皇嗣的主意,哪怕她名位品级均高过嫔妾,嫔妾也定会以死相搏!”
“哎呦呦,啧啧啧,瞧瞧,瞧瞧,也不知道贵人这是说谁呢?这么大的气性还真叫本宫佩服,藜嫔妹妹呀,你初来乍到的,就让你瞧见这场面,可是本宫这六宫执事多不称职呢,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咱们宫里的嫔妃们貌合神离么?”
兰妃哂笑,不再把玩护甲,端了茶盏玾了一口,慢悠悠的说着,随着话尾,我不禁捏了把汗,今日兰妃,意欲何为,间隙,忐忑矛盾过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瞥向了坐于我斜对面的藜嫔。
藜嫔,这位沂徵的所谓新人,面如银盘,眉似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