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甫一站定,眼睛盯着李鹤,低低的声音说道:“公子,大事不好,大贵子出事了。”
李鹤看着那张猴子略显张惶的瘦脸,沉声说道:“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猴子深吸了一口气,稳了一下心神,说道:“公子不是让我在圭园布置一些暗桩吗?因为大贵子和何敬轻身功夫最好,我便让他们两人负责府内盯梢,其余诸人都放在府外,专司跟踪。”
“两个月下来,虽然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倒也太平无事。前夜,那桓彝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女子,折磨了一夜,那女子一夜哀嚎,惨厉至极,令人不忍卒闻。何敬忍不住,便想着去搭救那女子,被大贵子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昨夜,桓彝老狗又在折磨那名女子,何敬再也按捺不住,趁大贵子没注意,偷偷潜进圭园,但很快就被护院的家丁发现了,双方缠斗之际,大贵子眼见何敬情势危急,为了救何敬,只好也跟着冲了进去,没想到,何敬倒是逃了出来,大贵子却折在里面了。”
“何敬现在在哪?”李鹤厉声问道。
“何敬受了伤,侥幸逃脱之后,怕人盯梢,没敢直接回府,在一处没人住的破院子里,一直猫着,直到刚才,才跟一个要饭的换了衣服,潜回府内。”
“走!看看何敬去。”
三人出了暗室,来到前庭队员们居住的院子,进了何敬的房间。只见阔大的通铺上,何敬赤裸着上身,盘腿坐着,七八个队员围着他,正在帮他擦洗伤口。
一看到李鹤进来,何敬原本就赤红的眼睛里,热泪滚滚,翻身跪下,嚎啕大哭。
“公子,我该死啊,我不该这么冲动,是我害了大贵子啊。”
李鹤脸色铁青,走到跟前,检视着何敬的身体,见他胸前背后,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血糊糊的伤口。李鹤仔细地看了看,当即心里了然,这些都只是刀剑之类的擦伤,看着瘆人,却无关大碍。倒是左臂上有一处伤口,虽然流血不多,但却更为紧要一些。此伤可能为重刀所致,深可见骨,伤口两边向外翻卷着,如孩童的小嘴一般,煞是吓人。
“你感觉身体里面可有大碍?”李鹤轻声问道。
何敬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都是些皮肉伤,公子无需管我,救大贵子要紧。”
李鹤点点头,拍了拍何敬的肩膀说道:“你安心疗伤,大贵子的事有我呢。”
李鹤转过身,对身旁一名队员说道:“你速去卢氏医馆,将卢医师请来,抓紧时间给何敬疗伤。”
队员衔命而去。
李鹤转身走出房间,来到院里,抬头看看天色,正值当午时分,从昨夜大贵子被俘到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落在心狠手辣的桓彝手里,大贵子即便不死,恐怕也已经脱了几层皮了。
李鹤心里,焦急如焚,竟然置火辣辣的太阳暴晒于不顾,来来回回,在院里反复地踱着,双眉紧锁,面色严峻。
猴子看着李鹤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桓彝即便再不是东西,郡守大人的面子,他总不能不给,你看,可否请大人出个面,找那桓彝要人?”
李鹤抬起头,看着猴子,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妥!慢说白练大人会不会为此事出面,就算白练答应了,以桓彝的阴险狡诈,白练一开口,说不准还会加速要了大贵子的命。”
猴子一想,公子分析得一点不假,以桓彝的个性,还给郡守大人一具尸首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咱们怎么办?”
猴子急得直搓手。
李鹤又转了两圈,停住了脚步,长出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备马!杨岱,你和我一道,咱俩去圭园,当面找那桓彝要人!”
猴子一听,连忙说道:“公子不可!你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如果那条老狗不给面子,可就要撕破脸皮了啊,说的不好,可能还得干起来。”
“那又如何?”李鹤一脸铁青,看着猴子,说道:“我现在就去问问桓彝,圭园本就是我李氏私产,我的弟兄进去逛逛,犯了哪条王法?今天,桓彝要是放人,也就罢了,否则,就是抢,我也得把大贵子抢出来。”
说着,李鹤一指东阁方向,低声说道:“猴子,董路的例子在那摆着,再耽误下去,大贵子真就没命了啊。”
屋里的队员一听李鹤要去抢人,蜂拥而出,齐声呐喊着,要跟公子同去。
李鹤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弟兄们都别激动,听我安排。猴子,你把所有的人手召集起来,包括那些在郡府值守的弟兄,做好准备。我和杨岱先行,你们在后面跟着。万一我跟那桓彝谈崩了,动起手来,我会发信号给你,你就带着弟兄们往里冲,如有敢于阻挡者,格杀勿论!”
李鹤一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朗声说道:“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老子要回黔中了。”
猴子一看,心知公子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战了,连忙安排人手,准备跟进。
李鹤、杨岱来到府门口,早有队员将二人的马匹牵了过来。李鹤翻身上马,正待出发,却见府门不远处,一个货郎打扮的汉子,推着独轮车,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等那货郎跑到李鹤跟前,摘下毡帽,露出一张满是汗水的脸来,李鹤才看清,原来是一名叫张加的队员。
张加一面抹着脸上的汗,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公子,大事不好,大贵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