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和蓝釉互相对望一眼就顺从的点了头:“好!那笔看那小佛堂后面还有一扇窗户,奴婢们就等在那外面,万一稍后这屋子里有什么事,也好方便照应。”
万一老夫人和武昙被发现了——
武勖会不会灭口老夫人,不得而知,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武昙的,还是守在一个随时都能摸到她的地方才能放心些。
武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主仆三人心有灵犀的交换了一下神色,两个丫头就先闪人躲着去了。
武昙这才转身,一边扶了老夫人的手,一边再次跟孟氏确认道:“事情确定没问题吧?毕竟是最后一场戏了,可别给我演砸了?”
孟氏与她始终的横眉冷对的,直接冷笑了一声,往旁边扭头过去不看她。
武昙这才又稍稍缓和几分神色转而对老夫人道:“祖母,父亲和二娘有私房话要说,咱们去内间的小佛堂里避一避。”
略迟疑了一下,神色就更是增了几分凝重的又再叮嘱道:“一会儿无论您听到了什么,都已经要再切忍住了,切莫要冲动,也不要随便做声。”
她说着,就深深地看向了老夫人。
两个人的视线碰在一处,老夫人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卷动着的暗黑色的风暴,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先紧张的忘了呼吸,缓了片刻才倒了一口气,绵长的深呼吸。
武昙见她不语,就只当她默认,扶着她的手径自进了里面的小佛堂。
外面屋子里点了灯,佛堂里的香下午好燃尽了,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武昙扶着老夫人小心的跨过门槛,又循着白天里的记忆摸索到屋子里的两个蒲团,挪到更加黑暗和不起眼的角落里,扶着老夫人坐下,随后就静默下来,尽量的放轻了呼吸声,静默了下来。
黑暗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老夫人也似乎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的气氛将她缓缓的包裹住了,几乎是出乎本能的,她也跟着放轻了呼吸。
外间的屋子里,孟氏压根就没管武昙和老夫人,只任由房门大开,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椅子上。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之后,手里提着灯笼的钱妈妈就一路迈着小碎步引了武勖主仆进来。
武勖带上来的人自然是秦岩,虽然他不觉得孟氏有本事威胁到他什么,但是谨慎起见,还是要带个身手好的心里才更踏实些。
走进院子里,他一眼就看见端坐在灯影下的孟氏。
相较于年初的那阵子,孟氏明显憔悴和苍老了许多,整张脸上的表情木然又平添了几分阴沉。
武勖亦是沉着脸跨进门来,不想跟在他身后的秦岩却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先抢了上来,半蹲下去检查地上横死的尸体,片刻之后讶然转头看向武勖:“侯爷……”
地上那人,脸色上已经完全僵硬且没了血色,一看就是死得透透的了。
钱妈妈提着灯笼,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站在门口,却不是很有胆气进来。
武勖只听说是这人暴露出来被孟氏拿下里,再具体追问细节,钱妈妈就只敷衍说侯爷去了就知道了,当时他也觉得那老奴才的神情有古怪……
此时看着地上的尸体,武勋也是眼中迅速卷起一片暗黑色的风暴,抬头看向了孟氏,笃定的质问:“你做的?”
“我假装要自裁,他就冲了进来。”孟氏坐在椅子上没动,斜睨一眼地上的尸体,神情和语气就好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的简单随意。
“……”武勖额角的青筋却是瞬间暴起,可是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却是握紧又松开,最后只叹了口气,侧目给秦岩使了个眼色:“处理一下吧。”
“是!”秦岩直接将尸体拖起来,扛了出去。
钱妈妈想了想,就默不作声的灭了灯笼,关上了门,自己站在了门口守着。
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孟氏木然的脸上突然唇角翘起,牵出一个嘲讽的笑纹来。
她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缓慢的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长出一口气,慢慢地说道:“我都被打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你居然还派人监视我?一场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最近城里和家中都不太平,小皇帝继位,事情很多,我只是多一重谨慎,让她暗中跟着钱妈妈,以防止有意外发生。”武勖却是径自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了,原是想伸手去倒茶,手伸到一半才发现桌上只有几个杯子,地上全是碎瓷片,就又将手收了回来,微微收握成拳头,搁在了膝上。
他说话的语气很随意平静,不见得对孟氏有怎样的不满和迁怒,就好像把人罚到这里来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孟氏背对着他,站在一边的墙壁前面。
油灯里爆裂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武勖似乎一时无话可说,前面解释完就沉默了。
孟氏等得片刻,方又开口问道;“侯爷既是来了,那便说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孟氏紧绷着唇角,一语不发。
武勖原是低头看地面的。
闻言,就是眉心剧烈一跳,猛地抬起头。
“若不是今天我主动请你,你是连个面都不打算跟我见了?”孟氏回转身来,迎上他的视线,语带讥诮:“咱们夫妻二十年,我自认为完全对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