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也知道这个道理,低头略想了一下,刚要继续转身往外走,武昙的声音就又响起:“钱妈妈,当时我答应你的事是有前提条件的,你若是能劝得住武青雪,咱们可以相安无事,可她若是还不知死活……那么下一次我处理起来就不会这么温和了!”
钱妈妈闻言,脸色就又控制不住的微微一变,片刻之后才屈膝福了一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青瓷从旁边凑过来,却是很不乐观:“主子,那位大小姐明显的心术不正,您真觉得这位妈妈能劝住她?”
武青雪都不是形势所迫或者被逼无奈的问题,压根就是心术不正!
否则,明知道她自己的夫婿做了谋杀大哥的蠢事,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该心存愧疚,即使无力扭转什么,那也至少应该安守本分,老实呆着了……
可她倒好,明明自己理亏,还一腔热血的跑回来,想方设法的搅和!
显然——
就是和她那丧心病狂的亲爹还有黑心夫婿是一条心了!
偏就自家主子还想给她机会改过?
武昙哪能听不出青瓷的言下之意,直接就失声笑了出来,嘲讽道:“劝什么劝?不过就是因为她现在大着肚子,轻易的我不想动她罢了。我这位大姐姐啊,你看着她平时端庄典雅,总能做出一副落落大方的名门贵女的姿态来,那也不过都是手段罢了,因为她知道,祖母喜欢这样识大体的孙女儿,我那二叔又憎恨惹是生非的女儿,她维持一副知书达理的面皮,就能得到在这个家里最大的好处,又何乐不为呢?孟氏甚至珍惜她到把身边唯一一个最得力最忠心的家仆都给了她,带过去好做帮衬……说起来,在这一点上她们母女两个还真是一模一样。孟氏进武家们的这十多年,也明明是心里不满却能表现的大方得体,无欲无求。祖母因为当初的那一团乱麻,不喜欢她,甚至刁难过她,她心里难道不恨么?”
青瓷仔细的低头我想了想,才又若有所思的点头:“她恨!可明面上她越不过武老夫人去,背地里又抗衡不得武勖,与其争抢起来自伤,还不如忍下这些委屈,那样她至少还能得个侯夫人的身份,在这侯府之内前呼后拥的过着好日子,并且……这对她的儿女的前程都有助益?”
武昙点头:“所以啊,孟氏在武家的这前面十多年里,大家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她最在意的利益,她子女的前程受到威胁了,她对祖母几次三番下手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
青瓷听到这里,就免不了背后一阵发凉:“这样的人,真可怕!”
武昙唇角却是始终噙着一丝自然的笑容,继续说道:“只要有利可图,不喜欢也能隐忍承受,可是只要利益被触动,翻脸起来马上就能杀人见血。孟氏是这样的人,武青雪也是!我其实不想评判她们这种人的好坏,甚至于在那孟氏真正翻脸作恶之前,我还曾觉得她在我们这侯府里过得也不容易……”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不会将旁人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利益更重,就是现在武昙也觉得在对她和老夫人下杀手之前的孟氏并不算个坏人。
她偏袒自己的子女,那是人之常情。
可一旦为了自己的利益,开始谋算别人和害人性命——
那就再也不能被原谅了!
现在的武青雪,就是孟氏的翻版——
自己过得顺风顺水的时候,换身上下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旦甩了跟头,那就不会管这跟头是她们自己走错路摔的还是真的是别人害的,总归是要迁怒于人,要把挡她们的路的人都一脚踢开,甚至于是直接抢了别人的路来走……
主仆两个说着话,杏子就提了食盒从外面进来:“小姐,早上允阑轩走水,府里乱成一锅粥,老夫人院里的小厨房就没开火,今天的早饭是从公中的大厨房拿回来的,您将就一下吧。”
早饭吃得简单,也就是些清粥小菜和两样糕点。
杏子边说边将碟子往桌上摆。
武昙走过去看了眼,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撇撇嘴道:“大厨房做的东西我吃不惯,你吃了吧。”
“嗯?”杏子手下的动作顿住,眨了眨眼,迟疑道:“那……奴婢去老夫人院里让小厨房给您单做点?”
“不用!”武昙面上却已经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转身进内室取了斗篷出来,一边冲青瓷挤眉弄眼的摆嘴型:“去备车,我们去晟王府蹭饭吃。”
青瓷和杏子俱是一愣。
杏子担忧的小声道:“侯爷不是让您……”
“你不说不就行了!”武昙行过她身边,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就一边系着披风一边已经出了屋子。
青瓷追了她出去,两人刚出院子,迎面就又遇见回来复命的蓝釉。
“钱妈妈走了么?”武昙问。
蓝釉连忙也转身跟上她,一边回:“走了!不过不是偷偷摸摸走的,直接就去南院告诉武大小姐说她想去清黎庵看望孟氏,又带了些衣物和吃食走的。”
武昙不禁笑道:“她倒是个聪明的。”
她是孟氏的心腹,孟氏被武勖送出了府去,总归是要做贼心虚的不放心的,武青雪那又刚出了事,这个节骨眼上,难保不会有人盯着。
何况——
武青雪那边武勖是“可能”会叫人盯,可她这边,武勖是一定有叫人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