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一怒,刚要发作,那丫头已经匆忙的跪下去拾捡,口中一边不住的道歉:“哎呀!这位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刚没注意!”
说话间,已经三两下把落在地上的七八样东西捡起来,双手捧到青瓷面前。
武昙早上出门的时候窝着火,又加上不怎么特别注意这些身外之物,这么三磕两碰的,里面有几件纯金银掐丝打造的钗和发冠已经有些变形。
青瓷虽然手巧,但究竟不是大门户里出来的丫头,对这些也不是很精心,虽然心中不快,但见这下丫头诚惶诚恐的模样,就也没找茬,只是冷着脸斥责了一句:“以后走路小心些。”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多谢姐姐。”那小丫头屈膝福了福,连忙道谢。
青瓷不耐烦的又斜睨了她一眼,就将东西塞回包袱里,继续往前走。
那小丫头一转头,就也快步穿梭于各家的车马之间,很快的闪身不见了。
青瓷自从跟了武昙之后,就是后面一连串的事,这期间武昙已经很少在各家的席面上走动了,她确实对这京城里的勋贵人家所识不多,尤其这样的场合,百余家的车马轿子都集中在宫门前,一个小丫头,她更分不清是哪家的。
当然,也没在意。
这边雷鸣正在跟过来给他传消息的探子说话,听见她这边的动静就警觉的看过来。
本来就是人多拥挤,两个人碰一下不算什么事,但是他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一眼就觉得那个撞了青瓷的小丫头身上的衣裳有点眼熟。
后来他听探子说完话,一回头,又见那小丫头埋头快步的走了,心里莫名的觉得有点什么,就不由的盯着多看了两眼。
旁边的侍卫见他盯着那个方向一直看,就狐疑的走上来问道:“头儿,你看什么呢?”
“刚才那个小丫头……”雷鸣此时才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沉吟:“好像穿的是庆阳长公主府的衣裳。”
那次在李家,萧樾呆了挺长时间,黎薰儿昏迷期间一直是她的一个贴身丫头在上蹿下跳的嚷嚷,雷鸣印象深刻。
侍卫见他面色略显凝重,还是不甚解:“头儿,你看上人家啦?”
“胡说什么!”雷鸣横过来一眼,还是一张冷脸,斟酌了一下,还是多了一重小心,连忙道:“你追上去看看,先不要惊动她,只看看她是做什么去的。”
他这大致的看了眼,庆阳长公主府的车马显然不在列了。
不管是今天人没来还是提前走了,都没理由还留了个府上的丫头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到处溜达。
“是!”那侍卫立刻领命,一闪身朝那小丫头了溜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宫门口车马多,小丫头在里面左拐右拐,等终于挤出去,一抬头就看见等在不远处的自家马车。
她面上一喜,提了裙子快跑过去。
没了车马的遮掩,外面就整个空旷了,那侍卫不好明目张胆的再追出去,就藏在一辆马车后面盯着。
此时黎薰儿还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文绿趴在窗口忧虑的往这边张望,见那丫头回来,就赶紧开车门爬到了车辕上。
“怎么样?”待人走近了,她就小声问道。
那小丫头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又摸了摸袖子,郑重点头;“办妥了!”
“上来!”文绿松一口气,伸手将她拉上了车。
车门关上,又吩咐车夫和卫队继续前行。
那侍卫略斟酌了一下,就没急着回去复命,而是又远远地跟了上去,一直跟她们回到长公主府,这才回去找雷鸣将大致的情况说了。
虽然觉得庆阳长公主府这些人的行迹有点鬼祟,但也没有察觉什么太明显的迹象,雷鸣当时正好有别的事在忙,就没再管。
武勋这边是午后用了饭就早早赶到了兵部。
本以为自己去的不算迟,去了才知道郑修回京这几日一直都扎根在兵部,应该是对南境的情况不熟悉,已经在恶补研习南境的边境舆图和这一二十年的各种战报了。
他们两人的脾气有些相近,都是不善言辞却又很有些宁折不弯的刚硬脾性的。
互相只寒暄了两句就入正题。
武勋将整理出来的一些公函和图册之类的东西一一交代给郑修,郑修也是个实干派,半点不含糊的仔细听他把要注意的事项都交代了,然后又问了一些自己想到的问题,倒也算是相谈甚欢。
等交接完,一抬头,却是天色已暮。
外面起风了,天色很有些阴沉和森凉。
“多谢定远侯悉心告知南境诸事,听闻侯爷还有伤病在身,辛苦了,郑某感激不尽。”郑修拱手道谢,虽是板着一张脸,但是态度诚恳却是不掺假的。
武勋也不过分迂回,还了一礼道:“郑将军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横竖南境的重要军务就这些,然后边境和城池的精确舆图还有一些重要的文书都留在军中由两位副将和犬子青林收着,郑将军过去之后,再同他们交接一下就是。”
“好!”郑修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进冬月了,看这天色近日怕是就要有一场风雪,侯爷抱恙在身,我就不耽误侯爷了。”
“那本侯就先告辞了。”武勋颔首,抬脚往外走,只是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道:“对了,南境军中两位副将都是资历很深的老将,郑将军安心用着就是,就是……我那犬子自从军一来一直都是跟着我的,虽然得先帝和太子殿下垂青,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