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那边披头散发,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只顾着整理自己的仪容,哪里管的上他,倒是赵贤妃和萧昀两人上前搀扶他。
“父皇!”
“皇上!”
白纸黑字的供词,四散落在地上。
萧樾款步上台阶,弯身下去,捡起一张。
皇帝眼神阴暗,夹带着刀子一般死死的盯着他的脸脸。
萧樾面上容色淡淡,将那张纸送到皇帝面前,笑问道:“白纸黑字,可是陛下你真的看清楚了?你确定这上面是臣弟亲自画的押?”
虽然名字是找人模仿着写上去的,但是萧樾的手印却是邢磊亲自过来,亲手按上去的。
皇帝的心里是有底气的,深吸一口气,再次抖擞了精神。
他半跪在地上,起不来,却是死盯着萧樾,阴狠道:“你狡辩不了!”
萧樾听了这话,就再次浅笑出声。
他咬破拇指,将那一纸供词放在皇帝面前的地面上,然后在皇帝等人狐疑和震惊的目光中,当众按了个血指印在上面。
皇帝被他绕得有点晕,反应不过来。
萧樾又将那张纸往他面前更推了推,凉凉道:“陛下看清楚了,这才是臣弟的指印。”
皇帝没有力气,萧昀当时就没忍住的拿起供词,比对上面的两个指印。
甚至都不用太细看,他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皇帝那些供词上原来的指印,虽然大小差不多,可是上面的纹路稀疏,没几条的……
确实,根本就跟萧樾的指纹对不上。
萧昀喃喃道:“这不是皇叔的指印!”
说着,就看向了皇帝。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皇帝不喜甚至是忌惮萧樾的,但是今天这件事,皇帝既然说是萧樾有问题,他就相信真的是萧樾有问题的,何况皇帝信誓旦旦,手里还拿着这么厚的一打供词铁证在。
萧昀此时的想法是——
他父皇八成是疯了,哪怕真的是陷害,也不该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这么一想,他又不由的打了寒战,神色复杂的抬眸看了眼萧樾。
如果萧樾如果一开始就提出比对指印,皇帝早就没话说,偃旗息鼓了。
可是,萧樾没有。
他故意先不完全的澄清自己,引着皇帝一张一张把手里的牌都出完,把皇帝逼到一个无法回头也无法掩饰的死窟窿里……
然后,绝地反击,用最关键的这一点彻底把皇帝所有的底牌都掀了。
现在,不说是他,就是在场的周太后和阁老们也都看明白了,这件事真的就是闹剧一场,甚至于皇帝这个构陷的手段都太拙劣了。
“不可能!”皇帝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突然一把抢过那张供词查看。
萧樾却不想再看见他这副丑态了,拍拍袍子站起来,一边顺便解了他的困惑:“因为从早上被传召入宫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防备,所以早在发现送来的饭菜有问题的时候,我先在指腹上涂了蜡。”
他款步下台阶,走到台阶底下之后,又再次转身,容色清冷的看着还半跪在那里起不来的皇帝,声音朗朗的道:“陛下,毒害您的罪名,臣弟没有认,也不可能认。不管你是怎么迫切的想要把这件事终结在臣弟身上,但是很遗憾,这个黑锅,臣弟是不会背的。现在,咱们还有两件事。第一,臣弟身负冤屈,您得揪出真正想要毒害您的凶手,替臣弟澄清,还臣弟一个公道;第二,您手上的这份供词……从何而来?既然您说不清楚,那么就请您把替您过来办事的人交出来,东西是谁给您的,您总知道吧?把他交出来,臣弟可以自行审讯,从他那里要个说法!”
皇帝被他堵的,一口气在胸口里左右冲撞,已然是难以成言了,就只是那眼神阴沉沉,啐了毒似的,死盯萧樾的脸。
他对自己这个兄弟的恨,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的强烈过……
姜皇后也是从没见过萧樾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眼见着皇帝已经难以招架,就冷了脸站出来道:“晟王,就算你有天大的事,能大过皇上的龙体安危和性命吗?没见皇上不舒服吗?太不退下。来人,扶陛下回寝宫,太医,赶紧的!”
“是!”她身边方锦立刻就要上前帮忙。
这次的事,没能成功算计到萧樾,还不是最要紧的,问题是萧樾翻盘翻的太漂亮了,马上就要把皇帝逼到无路可走了。
一个陷害重臣又容不得人的皇帝——
眼见着皇帝挽不回这个场面了,如果不就此打住,那么一个失去民心的皇帝,就算直接被萧樾推下龙椅取而代之,都是合情合理的。
皇帝和萧樾可以反目,但必须是在萧樾背负污名的情况下!
萧樾可以有北境军队为依靠,皇帝必须还是天下臣民的皇帝!
眼前的这个局面,方锦也是紧张的不行,现在也只想帮着赶紧把皇帝弄走,解开这个局面。
“皇后娘娘!”可是萧樾却是站在当前不动,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陛下的性命是性命,本王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而且本王看着陛下现在也还撑得住,这样无灾无祸的,皇后娘娘也这样紧张?方才前一刻,本王可是差点被冤枉致死的……同样都是一条性命,陛下现在只是略感不适,就要这般紧张和兴师动众,而本王,就算冤死了……皇后娘娘,所谓一国之母,便是天下臣民之母,你既不能替你的臣民做主……”
说着,脚下踹了下地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