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倒抽气的声音。
周太后却是面色不动如山,将她拿在手里的那份菜谱甩出去,砸在那大太监面前:“对照着你的菜谱去认一认,这一堆可是午间你们御膳房送过来给晟王的午膳。”
“这……是!”那大太监擦了把汗,捡了菜谱起身,转身过去查验。
皇帝看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的狠狠闭了眼,咬着牙道:“母后,朕知道你顾念骨肉亲情,维护晟王的心思,可是朕方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也极有可能是晟王自导自演,现在做这些无用功,有何意义?”
“皇帝也说是可能了!”周太后不轻不重的堵了他的嘴。
皇帝瞬间哑然,脸色再度暗沉了三分,紧咬着后槽牙,额角青筋隐隐可见。
那大太监查看过后,又是一声哀嚎重新伏在了地上,颤声道:“回禀太后、皇上,是……正是中午传给晟王爷的午膳。”
周太后这才终于转头朝另一边看向了萧樾问道:“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自然是有!”萧樾拍了拍袍子站起来,走下台阶,站在了她和皇帝的面前,拱手道:“我的说法是有人在饭菜里下药,并且趁着他们以为将我迷晕之际,顺手牵羊让我按了指印在供词上,陛下却说是我主动招供画押的是吗?”
皇帝握着座椅把手的手,死命的用力攥紧,借此来掩饰情绪。
他咬着牙,目光冰冷仇恨的盯着萧樾,不吱声。
萧樾再开口:“陛下,自我进这长信宫以来,在被掳劫出宫之前,可再就半步也不曾踏出过这道宫门,您既然说我已经招供认罪了,那么至少要当着母后和众位阁老大人的面讲清楚了,您是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拿到我的口供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是您亲自审讯臣弟,臣弟当着您的面招的?还是派了心腹代审?”
旁边特意被他点名带过来的那三个侍卫见证此事到了这会儿,总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晟王自一大早被送来长信宫之后,就再没出去过,而皇帝也没进来过,前后除了中午送饭的,再就是后来那两拨打着带了皇帝口谕过来的人进过这长信宫的宫门。
这些事,之前他们在御书房内都详尽的交代过。
现在,他们站在这里,就是最有利的人证。
皇帝就算现在想反口说他其间又有见过萧樾——
他们这些人的证词他之前在御书房的时候没反驳,这时候就也不能再改口了,毕竟大家都不傻嘛……
几个人暗地里互相交换了一下神色,都越发的紧张,也越发的意识到这件事的发展有点超出了预期。
而萧樾这一番逼问,也可谓真的是不留情面了,直激得皇帝面色铁青。
姜皇后紧张的抓着袖口,不悦的皱眉:“晟王,就算你急于澄清自己,可不该这样冒失与陛下说话的……”
话没说完,就被萧樾不留情面的打断:“皇嫂是妇道人家,诸位阁老都还没站出来说话,您也稍安勿躁吧!”
“晟王!”姜皇后的语气突然拔高,就要与他理论,萧樾已经把视线重新移回皇帝的脸上道:“臣弟方才的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陛下难以自圆其说,根本就圆不了?”
皇帝已经被他逼到走投无路。
萧樾在御书房叫那三个侍卫过去问话的时候他没多想,这时候等明白了对方的用以,却已经被提前摆了一道,逼进了死胡同里,虽然知道自己已经露了破绽出来,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一条路上走到黑了。
皇帝盯着他,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是朕身边的人得了证词……”
才说了一句,萧樾就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转头对立在后面的三个侍卫道:“听见了?你们之前推断两拨假传圣旨的可能是一伙人,事实证明,至少前一波进去拿口供和意欲绞杀本王的御前侍卫不是假传圣旨,他们是真的拿着陛下口谕来的!”
“萧樾!”皇帝听到这里,已经再也按耐不住,他怒吼一声,蹭的站起来,因为手边没什么东西,就顺手抓了姜皇后脑门上顶着的凤冠奋力砸在萧樾脚下。
凤冠上的珠玉全部裂开,在夜色中四溅开来,洒了满地。
姜皇后头发都被他扯掉了一把,后之后拒绝的尖叫一声,抱住了脑袋。
皇帝却压根顾不上她,就只是指着萧樾怒骂:“你不用在这里一再的歪曲事实!”
萧樾长身而立,不卑不亢:“那一队自称是御前侍卫的奴才意欲绞杀臣弟,当时在这宫里值守的侍卫不下二三十人都亲眼看见了,而且今天长信宫的两百守卫全都可以证明,除了假传圣旨进长信宫的两拨人,再没有任何人进过这宫门,陛下你不承认他们是你的人?那你手上所谓臣弟的供词又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得来的?只要您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臣弟自然可以信服和顺从,随你处置就是!”
“你……你……”皇帝指着他,已经是气得浑身发抖,如是秋风中颤抖的一片叶子,仿佛随时都可能坠落枝头,跌进尘埃里。
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揣在袖子里的那一叠供词,已经开始发了狂似的叫嚣:“白纸黑字,你认罪的供状这就是铁证!是铁证!你还对阵出言不逊,你以下犯上,你就是大逆不道,你……”
话到一半,突然就体力不支,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