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放生一震,他自认为顺天应道从不主动害人,但是一生杀伐决断,从来都是要占尽先机和主动权的。他眼睛中寒光毕现:“你我今日缘尽。希望你好之为之。”
周总磨磨蹭蹭最终还是签了字,常勇跟在赵放生后面向外走去,想了想,回身把刚刚的那个手机播放器放在了桌上。
周总走过去,重新按了下,里面传来夏天的声音:“老公,救我!”她的哭声越来越弱,然后传来了打斗声。然后他听到赵放生的声音:“小常,别去追了。幸亏我们来的及时,夏天昏过去了,救人要紧。”
“好。这里有个录音机。”常勇答道。
“你把它带上,估计他们是想录音来要挟小周的。”
“肯定是花总的人。这次老花总入狱,他们是拼了。”
周总听到这里才明白,自己是错怪了赵放生了。在来上海的路上,他就发现了有车在跟踪他,还好李智机智,半路引开了对方,自己才得以脱身。现在看来,正是花总的人。
这次老花总承担了所有罪责,小花总才得以出来,他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来的路上,周复明还接到北京的席兆平打来的电话,说他有一个单子,在股市里亏了血本,想在海远朝阳调五亿资金回援。
周复明知道海远的帐上哪里还有钱?早填了台智的窟窿。一切都是台智,想到刚才赵放生逼自己签字,周总心中仍然是恨意难消。
朝阳有三大支撑,海杭,海远,和上海资管,台智为了自己全身而退,不惜亲手毁其二。
海杭现在又深陷楼歪歪的丑闻,他心力憔悴,自觉是独木难支,锅破屋漏。
周总感觉到自己四周被布下了密密的网,四面楚歌,正在越收越紧,他紧张的四处看看,心跳加速。
吴忧知道他难受,走过来悄悄从后面环抱着他的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宽慰他。
他突然猛地挣脱开来,向电梯冲过去。夏天现在不知死活,他要马上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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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夏天手术刚做完还没有醒。她的脸比被单还要惨白。有二个南山居的服务员在陪着她。门口有一个警察,看到他抱怨道:“你怎么才来。”
“什么情况?”
“昨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说夏小姐在别墅被歹徒挟持,灌了高剂量的安眠药。报案的人叫常勇。可是夏小姐一直没醒,还流产了。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中。你们有什么仇人吗,或生意上有过节的人吗?”
周总拉着夏天的手,眼里布满血丝,他拿出播放器,递给警察:“我这里有关键的证据。”
周总去了主任医生办公室,询问情况。
“夏小姐体质较弱,体内地西泮即安眠药过高,胎死腹中,鉴于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我们给她实施了破宫手术。不过夏小姐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
“随时都有可能,要做好陪护。”
一个实习医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的福尔马林药水里面,赫然浸泡着一个迷你的婴儿。周总像是被磁铁吸引了,走了过去,婴儿的眼睛闭着,手指脚趾清晰可见,玲珑可爱,是个男孩。
可是他永远也不会长大,永远也不会叫爸爸了,周总一阵恍惚,他的眼泪下来了,这水里该有多冷,他伸出手来,隔着玻璃想去抚摸他。
实习医生紧张道:“你做什么?”
“这是我的儿子吗?”他喃喃地问道。
实习医生本能地退后了一步:“你是谁?”
主任医生看了周总一眼,知道他心里难过,道:“肯定不是,你的小孩月份小,还没有成形。”
“不可能,你是在骗我。孩子死了,他是被害死的,这么可怜,你们还把他残忍地泡在水里。”
“这是一个误会。”主任医生示意实习医生离开。
周总一把拦住他:“你把孩子给我,我要给他穿身衣服,好好地把他埋葬了,入土为安。”
实习医生不肯,拉扯间玻璃瓶掉了下来,摔的粉碎。周总赶紧去捡,主任医生想去拦都拦不住,周总把婴儿抱在怀里,手指被玻璃划出血来也不觉得。
他眼泪滂沱,抚摸着婴儿的脸,还有屁股:“是爸爸害了你。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实习医生嘟哝着:“福尔马林药水有毒,快放下。疯了。”
主任医生叹了口气,对他说:“他刚失去自己的孩子。”
周总充耳不闻,只是觉得这一刻他的心神俱碎,他其实早就明白,自己进的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只能是拖延时间。
而这个孩子将传承他的一切,作为一个新生的人,作为自己生命的待续,在自己灭亡的那一刻,由他代表自己活下去。他的希望现在灭了。
一个护士过来:“夏天醒了。”
周总抬起头来,抱着手中的死婴就要冲过去。
“病人现在不能受刺激。”主任医生拦下他,指了指死婴:“这个孩子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所以没保住。他真的不是你的孩子。”
周总半信半疑地放下死婴,跑到夏天边上。夏天看到他撇撇嘴,眼泪哗哗地流。周总一把握过她的手,强咽泪水:“没事的,都没事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夏天张大了嘴:“我的孩子怎么了?”
周总这才知道,她刚刚醒来,还不知道孩子流产的事,这时候掩饰道:“我怕你担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