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赵放生心头痛楚。最亲的人之间的隔膜。
“你快走,他来了。”
“我不怕他,”
“可是我怕。快走吧。”看到哑夫扛着锄头往这边冲过来,婉君是真急了。
“我不走,让他打死我好了。”赵放生倔强地道。
“你是不是傻了?”婉君连忙推他。
哑夫一脸怒火,锄头冲着赵放生就砸了过来。可是赵放生就是不躲,他是铁了心宁愿被他打死。
婉君飞扑了过来,挡在他的前面。赵放生赶紧搂住她的腰,迅速往旁边一带,这才勉强躲过去。
赵放生笑着看着她:“你还是关心我的。”
婉君脸上一热,伸手推开他,瞪着哑夫:“你想打死我吗?”
哑夫急得咿咿呀呀,手里勿自握着锄头,不知道是该举起还是放下。
婉君回头对赵放生道:“求你,快走。”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是我不会走。今天要不他打死我,要不我带你走。”
“你疯了?”婉君急了。
“我必须要带你走,你吃了这么多苦。”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周围的人聚的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漫骂哑巴是个怂货,几个村民跃跃试试地想要对赵放生动手。
今天就是再难,赵放生也要奋力一搏。或许只有把事情闹大了,让婉君退无可退,她才会重新思考应该如何对他。
他不由分说,一把攥住她的手:“走吧。”
“你看,这还走得了吗?”婉君这时反而柔和了下来:“你走吧,都是乡里乡亲,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不,当年我就不该同意让你去引开楚秦,为此我们分离了三十年,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赵放生手上暗暗使劲,却又掌握着分寸,不想捏痛她。
哑夫跺着脚嗷嗷叫着,几个拿着锄头的村民赶了过来,都是村里的亲戚,哑巴连比带划,让他们不要伤了婉君。
“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们这地方撒野抢人?你是欺负哑巴不会说话吗?”面色黧黑的族长道。
赵放生看他们的人越积越多,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怕伤了婉君,知道这次硬闯是不行了。
族长一指婉君:“这个人到底是谁,你是什么意思?”
赵放生往前一站:“你不要为难她,这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好,你倒说说你讲的是什么理。”
赵放生焦急地看看苗圃的大门,缓缓地指了指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道:“这样是讲理的样子吗?”
“你觉得是要进宗庙祠堂去讲理吗?”族长冷笑道。
“这是讲人权讲法度的国家。”
“好,先把他们俩给捆了,我们去村祠堂讲理讲法去。”族长一挥手,几个后生便要上前捆人。
婉君挣脱赵放生的手,使劲推了一把边上的哑夫,比划着道:“你傻了吗?他们要捆你老婆,你不管吗?”
哑夫一愣,握住手中的锄头,二眼血红,扬起来对准那几个准备捆人的后生。
后生眼睛看着族长,脚步便顿住了。
“你这个傻子,你婆娘就要被勾搭走了,你还护着她。”族长破口大骂。
“没用的,他听不见。怎么办?”边上的族人道。
“不能坏了我们族里的规矩。连这傻子一起捆起来送祠堂。”
后生畏惧地看了看哑巴手中高高扬起的锄头,他们之前就吃过亏的。别看他瘦,真发起疯来非同小可,而且没完没了。
婉君看着哑夫比划道:“那年春天抢我们水源的就是这些人,他们是在报复我们。”
哑夫咿咿呀呀地答应着,举着锄头对着后生们示威似的划了一圈,婉君走上前,哑夫便门神一般站在她的身边。赵放生悄悄站到她的另一边护着她,防止有人冲上来。
婉君先是对族长鞠了一躬,谦恭地道:“族长,你误会了。这全是一场误会。”
说完她又环视了一下几个后生:“水东,样平,河口,说起来我们都是亲戚,你们小时候,你们哑巴叔没少抱过你们。水东,大雪天你高烧不退,是你哑巴叔背着你走了二十里地,送你去县医院。我来这里也三十年了,看着你们长大的,如今天这么逼我们,你们是想看着你哑巴叔婶今天横尸在你们面前吗?”
后生们相互看看,再看看族长,不知觉地放下了手中的扁担和绳子。
“水东,样平,河口,别被人当枪使。那年被抢了水源,不是我们一家受灾,你们家冬天大雪天,揭不开锅,我们差一点饿死,还记得吗?是谁抢了我们的水源?忘记过去就是背叛。别跟他们站在一起对付自己人。”婉君语气坚定,声音却柔和,后生们本就是被迫参与,这时候更无战意。
族长老羞成怒:“妖女妖言惑众,你们家,一个不能说话,一个太会说话。别转移话题,今天这野汗子怎么回事,你交待清楚。”
“你是说他吗?我不认识。他是来找人的,说是失散了很多年的妹妹。”婉君淡定地道。
“不会你就是他的妹妹吧。”族长怪笑道。
“我不是你的妹妹,这位大兄弟,你真的找错人了。你走吧。”婉君对赵放生大声道。
赵放生看着她在这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中,淡定从容的样子,完全惊呆了。她还是那个印象中温柔似水的婉儿?
是自己小瞧这里彪悍的民风了,婉儿也在这里磨砺出来了。
见赵放生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