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景元年,大年初一。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
凤鸾殿。
安秀慧裹着厚厚的冬衣,捏着鼻子又喝下了一碗味道极其刺鼻的中药,那张精致的鹅蛋脸上如今很是惨白。
绿茵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满是担忧,“娘娘,要不然还是再请太医来一趟吧?”
“本宫没事,本宫自己的身体本宫自己很清楚。”安秀慧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声音越发的虚弱,“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再喝两服药就没事了。再说了,这天寒地冻了,也不必再劳烦太医他们了。”
“皇后此言差矣!”就在此时,慕容禾抬步迈入宫中,不苟言笑,“皇后若是不舒服,当然要召唤太医来瞧瞧。”
“若是身体不舒服,一直这样熬着,时间久了,岂不是损害了身体?”慕容禾一脸不赞同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伸手轻轻地探向她的额头,“这么烫,还不快点去传召太医?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皇后娘娘的吗?”
“奴婢知错,还请圣上息怒!”
伴随着慕容禾的一声怒吼,在场的所有宫女全部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安秀慧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轻言细语道,“圣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发了这么大的火?这天寒地冻的,若是跪坏了宫女们的膝盖,臣妾去哪儿找人来伺候?”
“这些刁奴,见皇后你病了都不去请太医,简直就是罪不可恕!若是照顾不了皇后,你们统统滚去慎刑司,朕就不相信了,这宫中就没有其他人来伺候皇后了吗?你们仗着皇后脾气好,竟敢如此的胆大妄为?”
“圣上这话有些言重了。”安秀慧莞尔一笑,顺势靠在了慕容禾的怀中,“绿柳,你带着他们都先退下吧……”
以绿柳为首的一众人等小心翼翼的跪在了地上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圣上?”安秀慧轻轻地拽着慕容禾的衣袖,语气越发的娇俏。
“罢了,你们都滚出去吧!”慕容禾摆了摆手,目光越发的清冷。
偌大的宫殿内再无其他的宫人,慕容禾看着安秀慧,眼神满是爱怜,“朕当初就说过不让你进宫,可你不听朕的话……如今朕虽然给了你皇后之位,可放眼望去,这偌大的皇宫里,又有谁真的对你心服口服?景媛,你为何总是不听朕的话?”
“圣上,在当时的那种情况,臣妾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更何况若臣妾不入宫,那么二皇子还有三皇子都会成为您的威胁,不是吗?”
“朕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只是……”慕容禾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惆怅。
安秀慧想了想,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慕容禾顿时狂喜不已,“景媛,你说的可是真的?”
“圣上,臣妾……臣妾怎么敢骗您呢?”安秀慧故作娇羞的靠在了他的怀里,眼底满是浓情蜜意。
“既然如此,那皇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臣妾遵旨!”
慕容禾踏雪而来,又踩雪离开。
比起来时的怒气滔天,回去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养心殿。
福公公看着圣上这一脸喜气的模样,目光中藏着止不住的好奇。
“圣上可要喝茶?”
“不必了,趁着今日不早朝,朕想出去走走。”慕容禾想起安秀慧方才说的那番话,心中满是喜悦。
想不到那人已经到了京都。
这实在是太好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见那人了。
“圣上,先前太上皇派人前来,说是想要见见您……”福公公小心翼翼的说完了这句话,旋即又缩了缩脖子。
果不其然,慕容禾的脸色顷刻间变得十分难看。
如今慕容泽被他软禁在后宫的蒹葭殿,这些日子以来,慕容泽表现的还算是安分。
慕容禾登基不久,在朝中还要仰仗一些权臣高官。
而这些人中的其中一部分,都是慕容泽的心腹。
所以慕容禾不敢轻易要了慕容泽的性命。何况当初他逼着慕容泽下了罪己诏,为的就是凸显自己的贤德之名,所以慕容泽不能在这个时候突然暴毙。
蒹葭殿坐落于皇宫西北角,位置极其偏僻。
宫殿外有重重护卫,所以一般人轻易靠近不了。
慕容禾到来的那一刻,站在宫门外的侍卫正准备进去通报的时候,却被他摆手示意阻止了。
从前那个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半靠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残破不堪的棉被。
慕容泽的脸色很难看,短短数月,他清瘦了数十斤。
眼窝深陷,眼底更是布满了一片青紫之色。
即便如此,慕容禾也很清楚,慕容泽短时间内死不了。
“父皇想要见朕?”慕容禾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再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朕来了,父皇有话便说吧?”
慕容泽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身着龙袍芝兰玉树的人,眸光里满是深深的自嘲,“咳咳——成为皇帝的滋味如何?”
“自然是好极了。”慕容禾浅浅一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如今朕算是明白了,父皇当年为什么要害儿臣?坐在这龙椅上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好了,父皇会抢这个位置才是人之常情。”
“你真的以为先帝当年属意的继承人是你吗?”慕容泽看着他,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眼底深处尽是讽刺。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