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礼抬眼看向阿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阿宁坦白道:“除夕夜偷袭叶家抢长生咒之事,我不是主使,但我有让眷属参与其中。”
御礼问道:“卿是为了唤醒归墟?”
阿宁不置可否:“两个残缺的灵魂融合后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牢笼,只要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活着,他就无法苏醒。夕的突袭能一击杀死那个身体,因为是物理攻击,腾蛇是可以复活他的,这点我很有把握,不可能失手。”
御礼疑惑道:“卿是何时与归墟成为友人的?”
阿宁回忆起那段辛酸的过往,不禁叹气:“当年我在昆仑最落魄之时,便是他向我伸出了援手。”
“抱歉。”御礼真心实意地向他道歉,“是孤过分了。”
阿宁摇摇头:“为了救谁而去牺牲谁,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换作是我处于相同的立场,或许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像当年我并不认同你的看法,后来也理解了。也许,这世界本不该有神明。”
御礼愕然:“孤说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我也很惊讶,恪守陈规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一步步蜕变,悟出这样的道理?”阿宁喝了口冻啤酒,“若是封闭入口,就能阻断世界给予的养分,能将我们的能力压制到与一般生物无异的水平。我就是靠着你的办法,才得以在这世上低调地躲了这么多年。”
御礼:“卿在躲避何物?”
阿宁:“我也想斩断这条食物链。”
御礼:“眷属供奉的泥火?”
阿宁颔首:“作为一个神明时,我觉得眷属献祭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当我对他们产生了感情,就觉得万分痛苦。”
他看向御礼:“你也一样。你并不想吞噬那个人类,不想吞噬其他喜爱的眷属,也不想让邢玥被时间之神吞噬不是吗?”
御礼安静地点点头,看向阿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亲近。
阿宁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从立下誓言这天,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将背弃我的本能,与你长相厮守。你曾说过,这才是同生誓约完整的誓言。”
御礼想起来了,不禁悲从中来:“孤做不到下半句,无法忤逆自己的本能,所以誓言只有上半句,同生誓约的法则也只有上半句。”
阿宁:“御礼,我很羡慕你的坚持,也羡慕你能得到一份真心。这天底下有一个他,愿意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与这天道叫板。”
御礼眼里似有水光,想起那人曾在祂手中逐渐冰冷,越发的思念起归墟之主,便想起了此番的来意。
“孤冒昧前来,是有一苦恼。”
阿宁等着祂的下文。
御礼的眼中现出愁色:“孤不知归墟是否在责怪孤吞噬了一只眷属。”
阿宁:“等那个空间术式破解,他会明白危机将至,自然不会胳膊往外拐。”
御礼为难道:“若是……”
阿宁打断了祂的话:“若是他连这点分寸都不懂,你就换个男人吧。”
说罢就起身把偷偷溜进厨房的小崽子们抓了回来。
小狐妖们已经化成了人形,长得比人类快许多,看起来约是两岁到五岁的年纪。孩子们一边努力挣扎一边笑嘻嘻地打量新来的美人,嘴里还不饶人的嚷嚷着“阿爸背着阿妈有别的女人啦,我们要被丢到垃圾桶啦!”
阿宁一脸尴尬地偷瞄御礼一眼,只见御礼扶着额笑得甚是好看。
祂扬手让魔化的藤蔓结出果子,孩子们果然被吸引住了,有了吃的就忘了娘。
“卿的夫人……”御礼想起刚才祂刻意回避的问题,现在祂已不把阿宁当作外人,自然是要过问一下。
阿宁想起这件事就头疼:“被疯子藏起来了。”
御礼觉得奇怪:“窝里反?”
阿宁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跟祂成一伙的了?”
御礼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那卿为何要说谎?”
阿宁愣住了,一边装傻一边思考自己话里的漏洞。
御礼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孤并非全然忘记昆仑之事。疯神与孤从昆仑斗到人间,志不同,道不合。疯神主张天下皆粮仓,孤却力争神明应遵循天道,约束yù_wàng,履行神职。卿却把疯神的言论套到了孤的身上,是想作何打算?”
祂微笑地看向贪婪地吃着魔化果子的孩子们,阿宁心头一紧。
御礼虽为良善之神,实力却是不容小觑,就算目前处于颓势,也不会改变生命之息亦正亦邪的凶残属性,更何况祂当年讨来的那些覆盖甚广的法则之力,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拿他的孩子们做要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颗五彩斑斓的果子从阿宁身后垂下,阿宁大惊失色,扑向孩子们抢下了他们手里的果子,却发现只是寻常的木灵果实,心里甚是后怕。
御礼摘下那颗五彩果,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
阿宁心有余悸地坐回来:“你怎么会有梦魇果实?”
御礼把果子塞进嘴里,阿宁心里又是一惊,竟然伸出手掰过祂的脑袋,用手指把果子从祂嘴里抠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吃这种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阿宁怒道,“你和你肚子里那个要是在我这出了什么事,小海会把我家给掀了!”
御礼小计得逞,眯着眼笑了:“卿的孩子若是在孤的手里出事,归墟又怎会让孤好过?归墟乃是凶恶之神,卿却视为兄弟。孤唤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