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布政司有派人查看这易水畔的房子失火一事,也未查出个所以然,毕竟一场大火,将痕迹烧得一干二净,再说正值仲夏,失个火也并没有什么大事,毕竟没有祸及邻居,也未听说有人伤亡。
本来据说唯一身亡于大火的鹿俊却又神奇出现,房子主人尖嘴猴腮,想向鹿俊讨十两银钱,本想息事宁人的书生,却是被王芝玉抢了先。稍微在**混了几年的都知道布政司公子亦正亦邪,哪还敢接那银钱。
反而几人推搡谈笑的时候,人群中有一药童,若是安又歌能细细看去,定然能看出来,正是阿宁。在人群散去之前,阿宁也是快走转头走向了王氏医馆的方向。
“娘-”本来被打晕的王鹊倒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医馆的内堂。
“滚去坐堂,医馆没有一个能镇得住脚的医师在前,成什么样子!”老太太气急败坏,拐杖频频点地,就是舍不得打在儿子身上。
“可是,涂山一事。孩儿在山下都看到山寨起火,李黑一伙人定然是败了。”
“闭嘴,败了就败了,与我们王家何干,李黑死了,一了百了,若是没死,咱们王家几代清名,只要一口咬定与我等无关,你又没有被看到,他们一伙马贼又能如何?”老太太倒是临危不惧,看着如惊弓之鸟的王鹊,一脸的怒其不争。
“孩儿当时被打昏在地道里,醒来时已是听见门外有打斗之声,便顺着密道早早下山,到了山底才看到山上起火。”
“这安家闺女估计是找了帮手,听说昨夜城中有骑兵半夜出城,哼,能耐倒是不小。”老太太一提起安又歌就是语带不屑,“只不过,那李黑既然是动了色心,安氏女估计早已失了身子,这样的女人就算捡回一条命又能如何,你还念念不忘?”
“又歌-,孩儿,孩儿知道了。”王鹊一脸惋惜。
“许知府的小女儿年方十六,正是待嫁之龄,生的比那安又歌不遑多让。我已经派了人去送了八字过去,应是晚饭前就会有答复。此事没有回还余地,你去吧。”
“孩儿这就去前堂坐诊。”
老太太赶走了王鹊,看着他出了门,才感觉到自己故作镇定已经是到了极限,手心汗湿,滑溜溜的都快要握不住拐杖。说了两句气话就感觉心中烦闷,沉重的喘了两口粗气,叫了仆人,“准备香烛,我要去祠堂拜祭。”
王鹊额头上汗津津的,出了门,似是还能看到昔日眼前的伊人模样,可是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是心中害怕,而且情思不复,自己苦等了几个月不比书生三天纠缠,唉,人生如戏,自己戏里戏外都是一个败者。
脖子上若不是竖起了领子,老太太定能发现紫痕,说来那女人下手真狠,王鹊想想还是不寒而栗,又歌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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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歌回了家,从铜驼巷街中走过,看向自己当日刚醒来时写下的八个字:“悬壶济世,安身立命。”
字迹依旧是锋芒外露,刻骨入心。安塘在后面看着遭了莫大的罪的女儿,嘴中嗫嚅,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爹,别怪女儿自作主张,女儿心中有决断,明天就把这旁边的铺子盘下,咱们的医馆可不能太小气了。这牌子也是时候换一换了。”
“又歌,爹老了,不管这些事情。只是,又歌今天要不要去歇息一下-”安塘看看女儿眼中只有心疼,别无他物。
“女儿还没这么脆弱。寒风愈烈,心气愈盛。”
“好-”
“爹爹也去歇息吧,估计晚些时候,布政司还会来人。不过尽管放心,那王芝玉女儿也相识,爹爹待会不必害怕。”安又歌进了屋子又交代了一句,安塘早早被送下了山,自然不知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
安塘心疲力竭,也是躺回去睡了,少女揉了揉脸上的痛感,转身去厨房烧水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几人都没受什么重伤,此事怕是王鹊脱不了干系,除了李黑没有得逞的侥幸,自己更多的还是失望吧。
“咝-”少女扶着橡木桶踏入热气蒸腾的热水中,滚烫的灼烧感,让少女全身都急速泛起红色,与后背上的伤痕融为一体,在白皙的皮肤上逐渐消退,少女摈住呼吸慢慢将头也埋入水中,在宽大的木桶中抱膝而坐,不见身形。
走就走吧,王氏医馆也不是自己的久待之地,本就是目的不纯,还能奢求什么,经此一事,鹿俊定然也能猜到,更不会放任自己待在医馆。济世堂一事自己也筹划许久,只是从未与人说起。
**城中医馆何止百家,只是铜驼巷多数是穷人居此,很多医馆不愿开在这,不然自己家的小医馆也不会苟延残喘到现在,铜驼巷南北约有五六百丈,商铺林立,如果是济世堂能开起来,绝对是能抢占先机。
旁边铺子本是家当铺,生意从半年前每况愈下,只得关门大吉,鹿俊现在用不着银钱可以借些过来,直接买下,要做就做大。
不过想一时半会与王氏医馆相交,恐怕有些难,毕竟是**首屈一指的王妙手在,还有当年老侯爷“妙手回春”的金字招牌在。怎么会那么不堪一击。
“呼。”安又歌仰头出水,秀发轻甩覆于额上,面上红色逐渐消退,回归白皙,粉中带红,就这么赤着踏出浴桶,紧致的小腿踏在木板上,双手挽起正在滴水的秀发,曲线柔顺如出水芙蓉,无限养眼。
“邦邦-”外面的敲门声点醒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