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着是润耳的,可傅锦言却觉得经年累月,竟然有些腻了。
他回了个不淡不咸的嗯。
却足以把余安燃起来的喜悦垂落一半,她悻悻然的笑了下,走进衣帽间,瞥见傅锦言打领带不够熟练的模样,笑着上前,手很自然覆上傅锦言的手,打起了领带。
冰冷与温暖相接,刺激敏感。
傅锦言几乎不自觉的推开她的手,瞥见她霎时惨白的脸后,客气而疏离的说了句“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垂眸,一切悲欢藏了下来,把尴尬岔开“今天大年夜,你会去公司吗?”
“不。”他对着镜子,把领带打好,还算可以,总算是没辜负那人打的领带,又看见镜子里面余安渐渐喜悦的脸色,直白的抹杀掉这份喜悦“我要和顾家的三小姐见面。”
这无疑是亲手在余安心口插了一把刀。
她有些摇摇欲坠,脸白的如一张纸,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样啊,是什么时候?”
是错觉吗?
傅锦言对着镜子拢起眉峰。
为什么说这句的时候,一想到这人从今以后再也不属于自己,心脏就会有点疼?
来不及多想,余安已经搅乱了他的思绪“我知道了。今天中午你在家里用餐吗?”
傅锦言刚想要拒绝,就见镜子里余安用祈求可怜的目光望着他,还勉强的笑道“我买了许多菜,准备给你大显身手一回。”
他心底无声的叹气,最后还是妥协,点了点头。
余安的心脏终于落地,扬起笑容。
妖娆女火红的唇瓣微翘,尖小的下巴抬着,气势凌人“我可没有听到我想听到的,我想知道那女的谁啊?”
时隔多年,他终于知道了当晚吴哥说了那个极其漂亮的女子是谁,他看向安和的眼神中趣味更加浓重。
安和全然收在眼中,并且收的从容淡定,回应的笑容一贯的温和作风。
片刻后,蒋之青的手指缠上了她的指尖,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像在试探,那般小心翼翼,可不是郁城小混蛋的作风。
她没有挣扎,没有回握,但却是默认了他这个行为。
毕竟都是孤独的人,靠在一起是不是就会更加温暖了?
蒋三姨看在眼里,眼中一阵喜色,很快又敛下,她还是那般风韵迷人,但发间的白发却在告诉所有人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三先生的皱纹逐渐增多,久到蒋之青已经没有曾经张扬少年的鲜红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内敛的锋芒。
她心中酸涩再起,摸着蒋之青消瘦的脸颊,声音发颤“之青瘦了。”
蒋之青回应笑容,彼时的他又像是曾经对着蒋三姨说,妈,我的牙齿掉了的稚嫩孩童“妈,我回家了。”
蒋三姨是贤良淑德,家庭主妇的类型,不曾认识安和,以为是蒋之青的女朋友,对她多有关怀。
她没有用“我们”了。
体会到她话语里的疏离,傅锦言眉头一蹙,良久,抬脚扬长而去。
安和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宽宏高伟,那是她一生都抵达不到的彼岸。
沈姨在楼下踌躇许久,安和早就上去叫傅锦言起床了,如今过去了那么久,又想到了昨晚多说的那些话,沈姨就忍不住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