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余安吗?”
他这样问,声音难得的温和,雅致,像是孩子在撒娇,讲述自己的小秘密。
这地方寂寥,方圆十里就这一方墓地,那黑白照上的女子端庄的笑着,容貌与他有七分像,眼睛同他一般漆黑暗沉。
大抵,都是个辛苦的人。
这是山坡,有着微风,二月初开,天气还很冷,大衣的衣角细毛被吹了起来,伶仃的整个人立在墓前。
怀中还抱着一小束白色的菊花,他把话放下,身姿放低,看见了墓碑旁已经干枯的白菊,小小的,放在一旁。
除了那离去的人,还有谁会来看您呢?
他笑,微风吹散额前的碎发好像温柔了他眼睛里的光,他继续说“就是那个曾经经常来我们家,让我教她弹钢琴的女孩子,您挺喜欢她的,说她性子温柔,也说她好欺负。每次您夸她,她的脸就会红,把头埋的低低的,看着我无措极了。”
“那时,我以为我和她会一直这样,经历在一起,结婚生子,教育孩子成人,之后退休,就这样平淡的过一生。”
“您了解我,我向来都是个感情寡淡的人,所以对于我来说,当时的人是谁都好,我都无所谓。”
他站起身,和风对峙着,脸颊刮着有些生疼,又道“她已经结婚五年了,但不是我,她走了,在您死后的第二天,余家老少全部搬走了,人去楼空,人心也就看的明白极了。”
“不过,我把她带回来,时隔八年,她还是那么傻,什么都不管不顾就跟我走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她流了产,再也不能生育,孩子不是我的。您会说,我和他一样没心没肺对吗?”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其实,我只是想,让余家的人跪在您面前,磕个头,仅此而已。”
一个小时前。
高速公路上,车流拥挤,余安焦急的看手腕上的表,算着时间,航班时间快到了。
胡泽看出了她的焦急,提议“余小姐,我们走小道可以吗?”
余安微怔“有小道吗?”
胡泽表现的淡定从容“您可能不知道,这条路是新路,老路被称为小道,平时很少车辆过。”
余安自是愿意极了,立刻答应。
胡泽微笑,眼中很快的闪过了什么,开始把车驶向别的路。
余安安心等着,到最后她发现车越开越远,路越来越窄,人和车量越来越少。
她心里不安起来,绞紧衣角,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条路真的是走机场的吗?”
胡泽打方向盘转弯,面容平定“对,没骗您。”
余安还是不安,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知道我和傅锦言是什么关系吗?”
胡泽倒是没回话了,淡淡的笑了下。
这一笑,余安脸一白,瞬间竖起了全身的刺,满脸戒备,厉声道“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道路显的荒凉,胡泽的表情也是荒凉,他轻叹气,表示抱歉“对不起,余小姐。”
余安霎时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身子向前,心脏一直狂跳,质问“傅锦言到底要干什么?!”
胡泽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