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初二初三就这样幸福而快乐地过去了。
正月初四,仰亚和务妮准备回娘家。也就是回务妮的家,也就是回小亚略的外婆家。平常,务妮也回过几次,那都是她带着小亚略或者和仰亚一起回去的,这次回家,可与平常回家有所不同,这叫‘姑妈回娘家’。
‘姑妈回娘家’,也就是一个比较隆重的节目过后,一个寨子或者一个家族,出嫁到外面的女儿,不管是多大年纪,大家相约一起回‘家’,这就叫住‘姑妈回娘家’。
这是仰亚和其他的要回去的‘姑妈’们提前约好的日子。因为,等仰亚他们回娘家回来,还要在自己的寨子里举行跳芦笙活动呢。
正月初四一大早,仰亚和务妮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提前买好的东西有:鸡、鸭、鱼等,还有糖果、瓜子,还有酒等。当然,另外给小亚略的外公外婆买的东西,用另一个小包裹装着。清早起来,吃过早餐后,仰亚就叫阿弟帮忙一起把东西提前抬到了寨子下面的路口,等待着大家一起在这里集中,再一起回去。
好在,务妮她们寨子,基本上都是朝着这一个方向而去的,所以,也很好集中。
慢慢地,附近的几个寨子里的、务妮她们寨子上的‘姑妈’们集中到了路口。还有更远一些的,一两个小时过后,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大家都准备了好些东西,都是姑爷带着姑妈,或者带着比较小一点的孩子,或是带着隔代的孙子等。能回婆家,是每个小孩都特别高兴的事。穿上新衣服,能走路的,早就已经朝前面跑了过来。
都是一个寨子出去的,大家相互之间也都认识,或许其中大多还是姊妹、姪姑等的,一下子路边热闹了起来。
“哎呀,好久都没看到你们了,今天你也回去啊。”
“是啊,也有几年没有回去了,年纪大了,回去一次也很不容易的。”
“是呀,我还是去年春天回去一次,这都有老半年了。”
“哎呀,好久没见你,这都有白头发了。”
“我们这些老姑妈都老了。”
大家一边等着,一边聊着。人员马上就到齐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大约都有二三十个‘姑妈’,再加上一起陪着来的‘姑爷’,还有随身带来的儿子、孙子,一时间,整个一条小公路上,已经是站得满满的两长排了。
人员差不多了,大家站起来,排好队,最老的一批‘姑妈’走在最前面,旁边是陪着的、抬着担子的‘姑爷’。然后是中年姑妈和姑爷。
像仰亚和务妮他们这种,被安排在了最后面。一排排,红红绿绿,整齐而壮观。有几个会吹芦笙的老姑爷,还吹起了芦笙。
吹芦笙,这在寨子里,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吹了。一开始,刚刚解放,大家连肚子都填不饱,没有谁有心思吹什么芦笙。
后来***,大家都忙着‘抓革命、促生产’,没时间吹那玩艺;再后来,‘芦笙’都成了‘破四旧’的产物,谁还敢吹。
这几年,倒是也有一两个老人,在农闲时节及节日期间吹过一些,可是,只要生产队长一喊,农闲时节也变得不闲了。农闲时,要积肥、要修整水渠、要整理一些损坏的土坎田垦等,等把这些事情做完,春雷也就要响了。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农闲了。
这‘分田到户’近一年来,大家从一开始有些担心外,慢慢地也就适应了这种自主劳动、自主生产的生活方式。一年下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也轻松了不少,也自由了不少。所以有一些对芦笙有特别爱好的老人,才又重新提起了芦笙,慢慢地又吹了起来。
仰亚他们寨子上,过几天要举行三四十年来的第一次吹芦笙跳芦笙舞,也是受到这种老人们的影响,再加上有仰亚这样一个值得他们骄傲的‘后辈’人才,所以,也才有了他们要在今年春节后举行芦笙会的想法。
今天,几个老‘姑爷’就已经开始吹了起来。
“老姑爷,还有力气吹芦笙哈?”
仰亚慢慢地走在几个吹芦笙大爷们身边,和他们聊着。
“哎呀,想当年,我们也是吹芦笙的一把好手,这么多年不吹了,这人老了,吹起来还是有些费劲。唉!人老了,再不吹,过几年就真的吹不动了。”
“没事呀,你身体这么好,现在可以吹了,还能再好好地吹几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再不吹,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吹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想学了。”
“嗯,也是,现在,能吹的年轻人确实少了很多。”
“哎?你就是那个原来在人民公社宣传队、现在在学校当老师的那个叫仰亚的吧?”
“是呀,就是我,我就是仰亚。”
“哎呀,你就是呀,你看,我们这一年比一年老了,你们这些刚刚长大的孩子,有好些我们都不认识了。”
“没有,虽然我们住在这里,寨子隔寨子也不是很远,可是,也很难得碰在一起,所以,才认不出来的。”
“也是,嗳,既然今天你也来了,又是我们附近几个寨子里年轻人当中芦笙吹得最好的,那你今天也吹一段。”说着,老人把自己的芦笙递给了仰亚。
“还真吹呀?”
老人没有说话,认真地看着仰亚。
仰亚只好把芦笙接了过来,用手在芦笙口处抹了几下。把芦笙口凑到了自己嘴边。
相比于老人们,仰亚这专业人才肯定要强得多,再加上年轻人气力足。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