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山,清清的水。
山脉连绵,山势起伏。
满山的青松,夹杂着如荫的阔叶树,在这初夏的季节,让山更增添了一种厚重。
一湾溪水,徘徊在大家的脚下,若有若无,时隐时现。
仰亚带着大家朝山上走着,一路上,大家没有太多的话。
在前面那个山梁上,是一处坟山,新坟旧冢,高矮远近,那新近的坟头上,还挂有几片白色的纸幡。
仰亚带着大家,在其中一处不太新也不太老的坟头前停了下来。
“领导爷爷,这就是我爷爷的坟墓。”
坟头不高,也不是太显眼,但前面的一块石碑,却比其他的石碑要大得多。
领导走向前,碑上的文字不多,甚至有些过于的简单:
‘已故考科保大人之墓,不孝子***泣立,一九七*年清明立。’
简单得甚至连仰亚的名字都没有。
这不太符合情理呀,听仰亚说,他爷爷去世时,他是知道的,那也就证明,他爷爷去世时,仰亚已经出生,那为什么这上面没有他的孙子仰亚的名字呢。
这在当地,有的人,家里老人死了,都喜欢刻上三四代人的名字,借以证明本家族人丁兴旺。这样,有的家族中,没有三四代人的,就会把还没出生的下一代孙辈等,提前把名字起好,刻上。等出生以后,再按这个名字去叫就可以了。
可是,自己的孙子都出生了,为什么还没把他的名字刻上去呢,就连仰亚阿妈的名字都没有。
这个事情,领导也不好问仰亚。毕竟是一次祭奠,总是有那么的几分严肃和庄重。
仰亚从一个竹篮里取出香纸,虔诚地走到爷爷的坟前,把纸钱慢慢地一张张撕开,再慢慢地一叠叠重叠好放在一边。等到撕得差不多了,仰亚才又从竹篮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果,包过来的饭菜等,摆到了坟前。
领导也走过来帮忙,他从竹篮里取出一把香烛,划上了一根火柴,点燃,站到了仰亚身边,举着香,深深地揖了三下,口里默默地念着:
‘老哥,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是否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在京城的那次会面,老首长与你的谈话,你还记得吗?今天,我终于有时间,代表老首长及我个人来看你了,只可惜你已经走了。阴阳两隔,也只能这样跟你说话了。’
默默地念完,领导又是一揖,然后才慢慢把点燃的香烛,在坟头前插下。
仰亚点起了手中的纸钱,也在默默地对爷爷说:
‘爷爷,今天,这位中央领导爷爷说是认识你,要我带他来看你,你还认识他吗?认识,你就和他说说话吧。’
领导接过仰亚手中的酒壶,拿出三个小杯子,整齐地摆在坟前,把酒到进杯里。
等仰亚再次烧起了三次纸钱,两人看着那一小撮火苗由小到大,由大又变小,再到只留下火星,再到变成一小堆白灰,白灰里还有几点红红的火星在漫延。
领导慢慢地蹲了下来,伸手提起了一只杯子,把酒轻轻地撒在坟前。
第二杯,一样。
第三杯,他端起来,举了举,一仰脖,喝了。
然后再到上第二遍,撒酒、喝酒。
“仰亚,孩子,过来,陪我和你爷爷一起喝一杯?”他以征求的目光看着仰亚。
“好!”
仰亚走过来,也提起了杯子。
一次、两次、三次。
仰亚和领导以及爷爷,一起又‘喝’了三杯。
然后,领导就着旁边的一个石头坐了下来,从衣袋里抽出烟来,递了一支给仰亚,点燃。
“孩子,从这块石碑上,我看到了,关于你爷爷,可能真的还有好多的事你不知道,你爷爷你阿爸都没告诉你呀。”
“领导爷爷,你知道有关我爷爷的事?”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从那次你爷爷与首长交流后,后来,有好几个次首长都问起你爷爷来,我就问他,他才告诉我的——
“你爷爷,其实早年也逃过荒,他和首长都来自这一片土地不同的村寨,一开始,两人也不认识,是在逃荒的路上认识的。从此,你爷爷和首长就走在了一起。几年后,两人又一起参加了革命,可是后来,在一次战斗中,你爷爷因为受伤而被敌方俘虏,直到快要解放,你爷爷才被解救回来。
“本来,你爷爷也可以在首都留下来的,可是,也许是你爷爷被俘虏后受到太多的打击,他对在首都留下来没有任何兴趣,一心只想着要回家。就这样,你爷爷在全国解放后,就回到了这里,他没有跟外面任何人联系过。
他与首长是在战场上失散的,直到那次你爷爷进京参加会议,吹起了芦笙,他和首长才又重新认出了对方。会议结束后,首长因为有其他的事,没有来送你爷爷,你爷爷也没有与首长告别。所以,那一次分别后到现在,这又过去近三十年——”
山静静的,风也静静的,山里的树,清爽而干干净净地立着,在聆听着这爷孙俩的谈话。
坟前的那堆白灰,已随一阵轻风飞走,似把这些故事,带到另一个世界,告诉仰亚的爷爷;地上,只留下一小片有如脚印般的痕迹。
旁边一直陪着过来的包括王书记等几个人,看到仰亚和领导这么认真严肃地聊着,就没有打扰他俩,都远远地走开了。
这时,已经聊了差不多一小时。有人示意领导是不是该回去了。
“好,孩子,我们先回去吧。”
等大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