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君在这南水孤郡已经两日的时间了,张红亮借着自己是副将的身份,对这洛承君几乎是寸步不离。他如今的命数可系在这一次了,不敢有一丝的疏忽。
洛承君也不介意他如牛皮膏药一般地粘着自己,反倒是乐于不停地使唤他,端茶递水,跟个奴才一样地用着。
不过每日都有那么个时候,是这张红亮不能跟着的。
先皇后未入大昭皇陵,而是遵循遗嘱将她葬回了这南水孤郡,从前峦国的皇陵之中,与自己的兄长族人为伴。身为儿子的洛承君,来了这南水孤郡,自然要去祭拜。
这洛承君是身份特殊,可以入那峦国皇陵,可这张红亮就不同了。他若是进了这峦国皇陵,可是犯了大忌。说不定往后被有心之人安上一个祭拜峦国帝王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
洛承君通常都在夕阳落幕前来祭拜,今日也是一样。
先皇后的墓前长着零星杂草,这已经是昨日洛承君收拾过的样子,还是透着一股凄凉。
这里是峦国皇族的陵墓,战败之后,亏有先皇后护佑,才没有损毁。先皇后死后要求葬在这里,其一是心伤归故,其二也是为了死后能够接着护佑这皇陵,免遭昭帝损毁。
洛承君跪拜先皇后和峦国先帝,亲自更换香烛和祭品。
“母后,舅舅,你们可千万要保佑云庭安然无恙。”
洛承君表面对林云庭生疏冷漠,可在这儿,连称呼都变得亲昵了起来。
“孩儿辜负了您的期望,没能护佑峦国族人,如今,只希望一切悲剧到此为止……”
洛承君少见的噙了泪,忽然一声异动,洛承君赶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一道黑影闪现在了洛承君面前,来人是赤甲军暗卫,听从洛承君的指令,一直在南水孤郡附近暗中巡查宁风霖和林云庭的踪迹。
“可是有消息?”
“回王爷,有暗卫反映,几日前,在南水孤郡郊外的鸣安寺,当地的守军将领,好像抓捕了一行峦国人。当时有人听到喊声,好像是之前逃离的东团团长于胜先。”
“于胜先?他为何要回南水孤郡送死?”
“属下不知,但有暗卫事后去那鸣安寺之中查看,发现里面的和尚主持全都不见了,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庙。而在后院禅房之中,发现了那些和尚的尸体,刀刀致命,貌似是杀人灭口。”
“杀这些和尚,能灭什么口?”
洛承君眉头紧蹙,有些想不明白。这于胜先算是峦国兵团的叛徒了,舍下同行的南方兵团当肉盾,自己逃命。若说他回来是冒险寻找宁风霖和杀手团,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于胜先应该知晓,自己这般背了叛徒的名号再去找宁风霖,哪怕是说尽好话,宁风霖也不会饶了他的。
“难不成是为了林云庭?”
洛承君心头一紧,略感不安。这不安还未沉淀下来,更大的不安便发生了。
“王爷!”
一直等在皇陵外的张红亮忽然叫了一声,那暗卫警惕躲避在了暗处。
“王爷!洛安城来人了!”
张红亮不敢进来,只能扯着嗓子大喊。洛承君眉头蹙起更深,急忙抬脚朝外走去。
来的是洛安信使,信使交给洛承君一道加了红绳的信,这红绳的意思,是加急。
洛承君急急地拆开信,上面是昭帝下的召回令,召回原因,是林云庭被抓。
洛承君惊诧,那张红亮小心凑近看清楚了信上的内容,开心地忍不住叫出了声。
“林云庭被抓了!太好了!林云庭总算是被抓住了!”
这林云庭被抓,对张红亮意味着,他不用担心任务失败,他不需要死了。
相比较张红亮的开心,洛承君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
自己安插的暗卫一直遍布南水孤郡和墨杭周边,若是林云庭被抓,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唯独有的消息,便是那于胜先被抓。
就算昭帝密封了消息,可将林云庭运送回洛安的途中,暗卫也该嗅到一些风吹草动。
可谁又能保证,暗卫没有一丝的疏忽呢。洛承君不确定,他心中忐忑难定,既担心昭帝故意放出假消息蒙骗,故意刺激自己出手犯错。
可又担心这是真的,那林云庭若是没在昭帝手里,昭帝怎么能如此有信心地放出消息来。万一自己找到了林云庭,岂不是自己打脸?
“王爷,我们还等什么呢?赶紧回洛安吧!”
张红亮很是迫不及待,洛承君也只能回洛安去一探究竟,再行定夺救人之事。
洛承君回屋收拾,发现了落在窗台的信隼。那乔书律捎来的信上,说了于胜先与林云庭一起被抓的事情。联想到暗卫所提供的消息,洛承君的脸色沉冷了下来。
此时在洛安城的付娆安与宁风霖一众人,才叫度日如年。
宫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昭帝以避险为由,直接将人关在了御前侍卫队的私牢里,没入那大理寺,由匡正然亲自负责。
御前侍卫队都是昭帝的人,哪怕是乔书律从中周旋,都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消息来。
付娆安极力压制着宁风霖一众人的冲动,总算是等到了洛承君回洛安的那一日。
此刻,距离“林云庭”被抓,已经过去了整整四日的时间。
洛承君回洛安,连府门都没有入,直接入了宫。乔书律一路上与他说明白了如今的局势,洛承君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昭帝此刻正在皇后的凤鵉殿,洛承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