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越女剑自是面面相觑,果然宴无好宴、席无好席,虽然不似鸿门宴那般凶险,但是如今一言一行都将在司马让监视下。
又一次置身棋局中,唯一只有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算一步。
似荡寇将军这般的寻常军士紧随其后,想要强行脱身也是万分容易,只是会留下把柄与司马让。
陈静不与司马让计较,况且司马让也还算是礼遇有加,当以其它法子来激怒司马让才是上策。
只要激怒了司马让,只要让司马让原本腹谋之策出了半分差池,自然便能寻出万全之计脱身。
缓缓沉思之间,突然想起入郡城时逃走的乡民与挨揍的路人,一时计上心来,极速环视一眼之后,缓缓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但求‘司马大王’指点迷津。”
司马让见要荡寇将军监视一众越女剑并未换来一字半句言语上的反驳,只要没有一字半句的反驳,自是欣喜万分,自以为得计。
寻思之间,轻掠一绺鬓发,而后又环视一众越女剑,缓缓道“女侠但说无妨,本官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又将要一同诛杀天子身边的奸人,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眼下,就先束之高阁了!”
陈静面上极速浮过一丝窃笑,而后缓缓说道“方才进城时,听守城的军士说来,是‘司马大王’故意放走了乡民,难道穷苦一些的乡民,他们就不是东山郡的子民吗?”
司马让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陈静会突然提这一茬子事,既然话已经问出了口,自当答疑解惑。
况且,在佛笑楼外有不少明光铠军士,又有不少皂衣差役。
在近处,更有太守府差役头领司马良与两个太守府小吏。
既然要开口说一回大实话,一众无人能敌的越女剑又在旁,佛笑楼中的食客要是听了心生不快,那还得先掂量掂量自家的分量。
司马让自是有恃无恐。
“哈哈,哈哈,哈哈。女侠,本官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无非一件小事,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那一些刁民,无论逃到那里,也都是下九流的刁民,与太守府来说,少一个不多、多一个也不少,故此本官就让他们来去自如!”
“女侠又非官家中人,不怎知朝廷的税收之重该当出在大户身上,倘若都往这一身刁民身上使劲拔油水,都是一身干干巴巴的骨头!”
“这其中的道理,本官就与女侠直说了吧。那一些着锦绣华衫的大户人家,才是东山郡府库收入的主要来源啊。还是刁民们说的极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一众越女剑自是黯然,如今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果然与圣人之言背道而驰。“民为贵、君为轻”,都成了欺骗乡民的一套好说辞。
陈静突然眼前一亮,又瞅了一眼司马良,紧接着缓缓又道“既然锦绣华衫的大户是太守府府库的来源之所在,为何又总受人拳打脚踢,按理,该当供起来才对呐?”
司马良自是眼皮一跳如夏日雨后的孟婆江波,不过面色极其镇定,想要以此法来挑拨离间,这一副算盘已经从一开始便打错了。
司马让一时也没有一分要责怪他人的意思,旋即扬起了左手,之后扬起了右手,先看了一回手心,紧接着又看了一回手背。
“女侠,你看这手心与手背,它永远背靠着两端,可手心、手背,它们都是肉,实实在在的肉啊!”
“锦绣华衫的大户,这就好比手心肉,时刻都要捉紧于五指,于本官看来,无非打是亲、骂是爱。手心手背相杀相爱,到头来,手心还是手心,手背依旧还是手背!”
“也正如逃逸的刁民所言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手心与手背要是亡了,也便没有手了。故此,对于这一些锦绣华衫的大户,拳打脚踢一番,反而更为听话!”
“圣人有言棍棒底下出孝子。倘若不隔三差五鞭笞一回这一些锦绣华衫的大户,要是与五斗米道那般无法无天,那还了得!”
“……”
陈静自是无言以对,一众越女剑也是无语至极。
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陈旭嫦这才开口道“难道‘司马大王’就不怕东山郡城的谢家人发难吗?”
司马让眉头一舒,指着建康城中的方向道“本官还真就不怕谢家人发难呢!如今,江南谢家与江南王家联姻多年,江南谢家要是敢发难,江南王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江南谢家要是敢动一动,本官定要拔了江南谢家三层皮!当然,倘若江南王家要是跟着江南谢家兴风作浪,在建康城中的那一头牛,也会拔了江南王家三层皮!”
“虽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可对于江南王家、江南谢家,也都适合于棍棒底下出孝子。当年‘王、谢、桓、庾’四家,不服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桓家、庾家早就一蹶不振!”
“江南王家无非是建康城中那一头牛养的一头大肥猪;江南谢家自是本官养的一头大肥猪,哈哈,哈哈,哈哈。……”
“……”
陈旭嫦闻言又一次无言以对,要说“官字两个口”全然不错,司马让是一郡之主,又是“司马大王”,自然说什么话都不会有错。
司马让自鸣得意的这一番话,倒让陈静一时想起了在孟婆郡见过的王献之与谢安。
虽然两人都是一副飘飘欲仙之态,想必骨子里有太多的无奈。
正因为这一种拼了老命也改变不了全族人出路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