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家人的命是命,三尺儿的命也是命,一命抵一命,张家人不把别家的人当人,咱们就当他是一头野猪,上山杀野猪咯,……”
“杀,杀,杀啊,杀了张家猪,杀了张家野猪,大卸八块,……”
“……”
呼声如鼎沸,血气铁渐刚,杀气似云腾。转眼之间,紧随其后的这一些汉子,男儿本色比喝多了五石散兑酒的汉子强了数倍。
在这一些汉子身后,谁又敢说女子不如男?确实还跟上前了不少折了树枝丫的妇人,虽然说树枝丫打不死人,但一定也能打伤人。
窸窸窣窣,这一拔人群围山分开了树枝丫与荒草的声音就似下了一场飘飘悠悠的鹅毛大雪。
陈静一马当先,远远甩下这一拨人去了百步之外。寻思之间,都是一起去山丘上捉拿凶手,又如何能远了距离?远了距离那就是远了人心,远了人心便恍如隔世。
陈静见状心中一阵窃喜,就似看见了初升的太阳,看来孟婆郡可救,孟婆江南万民可救,缓缓放慢了步子,径直又大声说道:“别让张家凶手跑了,都搜仔细一点!”
这一拨汉子手中的石头铮铮作响,旋即左右挥舞之间往山丘正中央的一片松林内奔去。这一奔不但吓跑了无数野兔与松鼠,还惊飞了无数叽叽喳喳的鸟雀。
“张家凶手,你死定了,……”
“今天要一命抵一命,……”
“同为一郡乡民,为何国有二法?二法之徒,其罪当诛!……”
“张家人本来就是猪,还说什么其罪当诛,大卸八块就好了,……”
“……”
在这一拨汉子身后奔上前的妇人也并未输掉一分气势,径直也都挥舞着枝丫心翼翼的上前。
渐渐的,渐渐的,找寻的圈子越来越,就在一棵歪脖子的老松树下看见了一个酣睡的人影。
这一个人左手捉住一个罐子,罐子斜倾湿漉了一绺衣裳,大老远就嗅出了浓郁的五石散兑酒味;右手紧握一把血迹斑驳的柴刀!
就是他了!如此,还能有谁!
嘭、嘭嘭、嘭嘭嘭,……
这一拨人在十步之外便一阵石头如蝗虫而下,恨不能一石头砸死了张家汉子,最好砸得稀巴烂。
“打死他,快打死了他,……”
“埋汰旮旯,张家人如今无法无天,这一个个石头就是天地精华,这一个个石头不受官家律法,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得好死的张家人,……”
“……”
张家汉子中了大几个石头,其它的石头在左右滚成了一大片,手中罐子一失手,落地“哐当”一声异响,五石散兑酒溅了一地。
张家汉子旋即似荷叶上一只受惊的青蛙极速一跳,一脸醉意,径直柴刀左右一劈、上下一砍,紧接着左摇右摆又道:“还老子酒来,快还老子酒来,要是不还老子酒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这一拨人手无寸铁,手中石头方才一轮下去也都丢了一个精光,径直闪烁着身影退去了十步之外。
这一拨人看了一看杨家中年汉子,一边又瞅了一眼陈静。
杨家汉子先有失子之痛,旋即狂奔着挥舞拳头,厉声大骂道:“该死的张家人,快还我儿命来!”
张家汉子摇了一摇脑袋,径直又轻蔑的笑道:“你是谁?你又算是谁?太守张信是老子的二叔,你敢来打老子,就是打了太守的脸!”
杨家汉子闻言止住了步子,心疼死去的儿子,沉思之间,一时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倘若张家汉子说的极是,那么张太守秋后算账无人能逃;倘若又不能上前为儿报仇雪恨,又实在愧为人父、愧为人夫,……
杨家汉子瞅了一眼张家汉子,厉声反驳道:“该死的张家人,难道孟婆郡非张家人就不是人?”
“张家人无法无天,张家人真是无法无天,国法何在?天理可存?”
“……”
张家汉子左摇右摆了身子,柴刀左右挥舞之间,又骤起一股浓郁的五石散兑酒味道,之后又轻蔑的大笑道:“国法?如今还有国法吗?在孟婆郡,咱们张家就是国法,还想来挑衅张家人,就是找死!”
杨家汉子一脸委屈,旋即又厉声大骂道:“杀了我家儿,你还有理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张家汉子先是一怔,接着又是一个重重的酒嗝,反唇相讥道:“老子什么时候动手杀了你家儿子?老子就只记得在路上杀了几只鸡!”
“哦,难怪老子怎么感觉那鸡太重了。原来还是你儿啊!老子杀了就杀了,你能怎么的?老子二叔是张太守,你家二叔又是谁?”
“在孟婆郡,张家就是天,山高皇帝远,猴子都能称霸王。又何况咱们张家比猴子强多了,……”
“……”
这一拨男女一时眼中有怒,虽然来了,确实也惧怕张家人。
杨家汉子旋即又提足了八分底气,径直缓缓挪开了步子,之后又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张家人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老子拼了命,也要为我儿报仇雪恨!……”
杨家汉子再一次正了正身子,径直挥舞着拳头往张家汉子奔了过去,一步,一步,又一步,……
张家汉子借着五石散兑酒的余兴,左右张弛之间摇摆着一上一下、一前一后的步子,径直又柴刀左边一砍、右边虚提又一剁,……
“来呀,来呀,你来呀!老子怕你不成?无非,无非,无非老子又杀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