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起身,对着塌上的晋宣帝眯眼笑得满脸的老褶,“老奴以为,太子孝心可表,便说数月前,皇上龙体抱恙,是太子不眠不休,费尽了心思从宫外找了精通此行的大夫......”
晋宣帝一听这话,不由皱了眉头道,“在那之前,他还未知真相。”
高公公依旧眯着眼笑道,“皇上自个儿也说,太子不知真相实情,如今太子即便知道真相,那不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高公公这话一说,晋宣帝不由得沉默了......
晋宣帝自然明白高公公的意思,只不过,过去的事情,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
高公公瞥了一眼晋宣帝面上的神色,笑着开口,“老奴以为,皇上与太子,既是君与臣,亦是父与子......”
话至此处,高公公停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老奴相信,总有一日,太子能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抬眼看了看皇帝的面色,沉默了一阵。
似是心里做了一番思量,终大着胆子说道,“其实,始终放不下的,是皇上您......”
言尽于此。
此番,高公公是该说的也说了。
不该说的,也说了......
余下的,便要看皇上自个儿了......
便听晋宣帝冷哼了一声,“你这老东西,是在拐着弯儿的跟太子求情......”
话音落,高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奴该死,不该妄自揣摩圣意......”
晋宣帝瞥了一眼跪地的高公公,出声道,“起来吧,朕说过恕你无罪。”
说完,目视前方,焦距发散,似是在回应高公公。
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太子为人,朕又岂会不知.....”
泛白的唇角扯起一抹苦笑,“也许你说的对,始终放不下的,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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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初是天黑之际被秦时连劝带逼的送回相府的。
并且,在马车上,秦时便同她亲口说了。
他派了人手在相府附近看守,但凡她想要出府抑或是有何动静,他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李若初只叹,如今她的情况倒没比秦瑜好上多少。
秦瑜被软禁东宫,由宫内禁军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
而她身处相府,有李锦的人看着她,还有秦瑜派驻的人守着她。
如今,又多出秦时派出的人手监视着。
这样,可跟被软禁有何区别。
唉,人生太难了。
回府之后,李若初得知李锦已然回府的消息,便第一时间赶去了书房。
李锦昨儿一夜未归,今日又在宫里待了大半日才回府。
想来,宫中的事情李锦定是知晓一二的。
宫中局势如何?皇上的病情又究竟如何?
对于秦瑜被软禁东宫,又遭一众大臣弹劾,提出废黜太子的言论。
这些,老皇帝又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李若初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匆匆赶到了李锦的书房,想要问个究竟。
却不料,这一次,李若初却未向往常一样进出自由。
才到了外围口,便被看守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并且,据看守的侍卫说,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一步。
李若初不知李锦究竟在忙什么,不由分说的在外面又喊又叫的闹了好一阵。
只不过,任由她怎么叫喊,李锦就是不现身。
李若初心知,李锦不是没听见,不过是打定了主意不见任何人。
无奈之下,李若初只好离开了书房重地,回了溯洄阁。
阿飞冒死闯出东宫,替秦瑜送了平安信。
今日,她又亲身入了一趟皇宫,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李若初一向是个急性子,虽是知道秦瑜暂且没有生命危险。
但局势没有稳定的前提下,李若初的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
今儿夜里的风犹大,李若初多事烦神睡不着,便起了身。
随手在屋里取了一件斗篷,飞身上了屋顶。
李若初抬头望了望天,今儿的夜色并不好,厚重的乌云一层又一层。
夜里风大,刺骨的寒风灌入领子,让李若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李若初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冰凉的双手交缠在一起用力搓了搓。
吹着冰凉的风,脑袋里头似乎清醒了不少,不过似乎并不能吹走人的烦心事。
只越来越多的事情混在一起,好似使得人的心也跟着乱了。
李若初放眼望去,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夜发怔。
便是此时,隐约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因着今日并无月亮,又有大树随着风声来回左右的晃动,这给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很好的掩饰。
李若初倏尔睁开双眼,想也不想的褪去身上的斗篷,便朝那黑影疾速飞身而去。
斗篷乃浅色,不利于追踪行动。
她笃定自己刚才没有看走眼,定然有个黑影朝着李锦的书房过去了。
李若初深知,李锦书房重地自然有很多隐卫把守,是以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过去。
只一路小心翼翼的,远远的,尽量朝隐蔽的方向追着那黑影的方向而去。
果然,待李若初跟上去之后,发现一个黑影入了李锦的书房。
李若初心知,薛洋就在附近,她若继续得寸进尺,薛洋定然不能容忍。
是以,待瞧着那黑影入了李锦的书房之后,李若初并未急着跟上去。
而是选择一直隐没在暗处。
她在等,那人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