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马括在一片李子林里遇见了侯千替,见侯千替跟人比武。
只见侯千替突然发力,将对手打倒在地。
马括看侯千替功夫了得,忍不住赞了一口,不料侯千替却说早已等候多时。
“哦?不知阁下是何意?”田仁曾经提点过马括,这侯千替乃是匈奴人,马括带着一些防备。
侯千替爽朗地一笑,道:“来,马公子,不知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旁边早已备下酒菜,侯千替邀请马括入座。
马括心想:我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还怕他下毒不成?吃就吃,匈奴人的饭,不吃白不吃。
兵法还说呢,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说得意思就是吃敌人一顿饭,等于自己多了二十顿饭,这买卖干得值。
没多犹豫,马括直接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罗杰夫和王浩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左右。
“哈哈哈,马公子果然是爽快人!”侯千替也领着自己的随从落座。
那时候还是分餐制,吃饭座位排序也有讲究。不过侯千替座位摆得乱,马括坐得乱。罗杰夫再随便一坐,更是乱上加乱。
侯千替不以为意,还道马括是个爽快人。
草原上的人不喜欢弯弯绕绕,就喜欢直来直去的性子。
“多谢侯先生款待了。”马括礼貌性地示意了一下。
侯千替道:“既然马公子爽快,咱也明人不说暗话。在下乃是匈奴人,唤作且鞮侯。”
“哦?久仰久仰。”马括拱手示意。
这一段时间马括春风得意,又得意忘形了起来,随口就说出了“久仰”二字。
马括心想,能在大汉地界混得人模狗样,必然不是普通的匈奴人,自己说一句久仰应该不过分。
确实不过分,因为这且鞮侯乃是当今大单于伊稚斜的儿子,在匈奴就是皇子般的存在,地位无比尊贵。
所以且鞮侯见马括说“久仰”,自然而然地也就笑纳了,以为马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没有继续介绍自己的身份。
且鞮侯又看马括对自己的身份好像不以为意,更是生出了敬佩之意。
如果马括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久仰”,让他错过了匈奴大单于的儿子,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过,即便后悔,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马括脑子只想得多吃些匈奴人的饭。
“你既然在汉人地界混,那我就还叫你侯千替吧,免费生出无畏的事端。”马括说道。
“马公子说得在理,来,咱们喝酒。”
且鞮侯,也就是侯千替,是匈奴贵族,自然知道匈奴大祭司曾经说过的话,马括和罗杰夫能被大祭司看重,肯定不简单。
侯千替在这里苦等马括,主要目的还是要结交马括,为日后自己在匈奴的发展打基础。
从西汉朝开始,华夏文明中的皇位传承基本上形成了父死子继,立嫡立长的传统。
匈奴不同,兄终弟及的情形仍然大量存在,所以且鞮侯虽然不是伊稚斜的嫡长子,却也不是没有机会得到那大单于的位置。
匈奴也有自己的皇族,唤作“挛鞮氏”,上任单于死后,新任单于往往是在挛鞮氏中重新选举一人担任大单于,在上任大单于的兄弟及儿子中选出一位年富力强的人。
所以,匈奴政权中很少出现后宫干政,母强子弱的政治格局。
除了挛鞮氏之外,匈奴还有另外几大势力,和挛鞮氏分庭抗礼,是匈奴势力的不可或缺的部分。
由此可见,匈奴的政权更像是几个部族组成的联合政府,由挛鞮氏主政,另外几个大部族势力辅政。
外围许多小势力选择距离自己近的一个大势力去依附。
当然,也有大势力没落的,沦为了小部落,甚至直接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也有小部落一步步地成长,成为了可以割据一方的大势力。
侯千替道:“马公子想必知道,我在匈奴中有些势力,如今手边正是缺人之际,不知马公子是否愿意屈就呀?或者马公子觉得我的庙不够大,也可把你推荐到我父王那里。”
马括闻言,只当侯千替只是个普通的匈奴贵族。
如果让一个匈奴人听到这一番话,恐怕早就倒头就拜了,哪里还会有半分犹豫。
马括不是匈奴人,马括心里面想的是:在你们漠北吃沙子,就算让我当大单于都不干。
“多谢好意,马某无此意。”马括直接拒绝。
“不妨不妨,我匈奴苦寒之地,马公子锦衣玉食惯了,自然瞧不上眼。不过如果哪天马公子受到迫害了,可以来我匈奴避难,我匈奴的大门始终对你打开。”侯千替仿佛对马括的反应早有预料,应对之词说得甚是让人舒心。
马括道:“那便多谢好意了。”
有汉一朝,汉人投降匈奴的不在少数,有一些是因为战败被俘,还有一些便是被政敌打压,无路可走了投靠了匈奴。
此处便不得不称赞一番匈奴人的胸襟。匈奴可以称霸北方草原,统治疆域西至西域,东至辽东,胸襟之大举世无双。
只要有投靠匈奴的人,匈奴是来者不拒,并且还给于高官,以贵族之女嫁之。
姑且不说汉人,如赵信那般先投靠了汉人,又投靠了匈奴的人,回去之后直接被伊稚斜封了个王,就是因为赵信对匈奴有用。
如果不是匈奴之地太过艰苦,恐怕汉人们早都排着队去投靠了。
毕竟那时候国家的界限不是很明了,人民用脚投票并不是一件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