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大山一直接到了碧云边上,辽阔的晴空下,丹枫处处,层林尽染。
周围万山红遍,唯有这谷中的茶林碧波一片,一尘不染,在日光的照耀下发着幽幽的绿光。昨夜的大雨仿佛就是一场洗礼,沐浴后的古庙显得更加圣洁而神秘。
山间石径迂斜,与青空交辉,行人络绎不绝,神采各异,径往古庙而来。
古庙前的广场早已被各种贩卖杂货的小摊占满,其间多以贩卖各种祭品的为主,也有贩卖各种衣物饰品的摊子,有卖稀奇玩意的摊子,甚至还有在摊边杂耍的江湖艺人,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特色小吃和点心。四处都是鼎沸的人声,宛如闹市一般,这一年一度的庙会已然成为了各地商贩的赚钱机会。
到得此时,谷内谷外全是人影,他们大多都是火神的信徒,前来焚香祈愿。人群中,一名丰神俊秀气宇非凡的年轻人特别引人注目,此人身穿一件绛紫色的短袍,肩背一个长长的布袋,正东盼西顾,似乎在寻找熟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刘秀。
自从上一次与阴家的那位姑娘匆匆一别之后,便再无相见,他心中思念之情日甚,却苦于无计可施,整日里怅然若失,非常痛苦。他曾经有过豁出去主动找她的念头,然而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想法。
他心中很矛盾,也很害怕,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自卑感。如今王莽篡位称帝,处处打压刘氏宗室,他一家已是生活落魄有如平民,而阴家则是富甲一方的豪族,若照常理,他连向对方提亲的资格都没有,这怎不让人苦恼?然而,他为人处事,向来不轻言放弃,有一股勇往直前的冲劲,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挣扎数日之后,他终于作出一个决定,那就是必须找个适当的机会,向心中的佳人暗示情意,做个了断。若是佳人首肯,哪怕前路刀山火海,都要闯将过去,若是佳人无意,便让这段情感永埋心底。
下定决心之后,整个人倒反轻松起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所幸老天有眼,每年的圣火庙会已然临近,他料想阴家姑娘定会为母亲祈愿,因此也赶来古庙碰碰运气。
他在人群中转了几圈,却始终不见对方身影,当下有些黯然伤神起来:“为何每次想要见你,都是这般艰难?”忽又笑了笑,喃喃道:“只要你能出现,就算等到夕阳西下我也心甘情愿……”
他突然愣了一下,自语道:“可能她还在路上哩,左右闲着无事,便到庙里烧一炷香罢,说不定火神显灵,让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也说不定哩……”当下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往庙中走去。
进得庙内,但见四处环境优雅,建筑别致,他心中十分欢快,便随在香客们的队伍中缓缓前行,一路走一路看,好不自在,刚才的忧伤情绪一扫而空。
行了一阵,他来到了一座大院之前,院内烟雾缭绕,时有木鱼清磐之声。
好奇之心使他迈进院内,游目一瞧,见四周都有供奉神灵的殿堂,殿内殿外已挤满了拜神祈福的香客,比之庙前的空地,犹有过之。
正殿之内,供奉的是火神的雕像,足有数人之高,门外早已挤得水泄不通,刘秀只能伸着脖子望了几眼,挤了好几次都不曾挤进去,他无奈之下,便四处转悠了一下,却让他发现了里侧有一道半掩的小门,门后的路径狭长而幽远,不知通向哪里。
他刚要走过去,门后闪出一人,做家丁打扮,身手颇为矫健,显然是个懂武功的。
刘秀吃了一惊,遂施礼笑道:“这位小哥,在下就想进去随便瞧瞧,不碍着你什么事罢?”那家丁把手一伸,绷着个脸道:“不碍着我的事,却碍着了我家少主人的事,你请回罢。这里边可是**师的清修之地,火神的凡间真身所在,岂是随便能进的?”
“为何你们能进,我就进不得?”
“平日里,若想去里边祈求火神的祝福,那得一百个香火钱,可如今嘛,嘿嘿,有钱也无用,因为我家少主人出了一万个钱把这里给包下了,你赶紧走罢。”
刘秀心中老大不是个滋味,心道:“当真世风日下,这拜神还有富贵贫贱之分,没想到世俗之念已祸及到了这清静圣洁之地,唉……也不知火神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作何感想?”他虽心中厌恶,但为了见到心中的佳人,已对神灵生出了一种执念,遂耐着性子道:“那请问小哥,你家少主人何时可以出来?”
那家丁道:“这可说不准。快则半个时辰,慢则日落西山也有可能。”
刘秀听了之后,心中厌恶之感更甚,强笑一声之后便挥袖而去。刚走出院门,心中突然一动,琢磨道:“我何不从后院翻墙过去?既已有了拜神之念,岂能被这点小事就难住了?如此一来,更显我的诚意,说不定火神一感动就显灵了哩,哈哈……”
刘秀在院外转悠了好一阵子,终于等到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当下展开轻功跃上了屋檐。他找到一个角落匿藏好之后,便伏着身子向四周察看了一会,见并无异状,当下心中一喜:“还好之前练过的功夫没有落下,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还是大哥说得对,有一技傍身,做起事来便能得心应手,看来以后要照着剑谱好好练习才对。”
他心里美滋滋的,翻了几个跟斗,朝院中落去。
如此拙劣身法,弄出的声音可大了。一间厢房奔出几名家丁打扮的人,为首一人大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