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气鼓鼓地道:“你是道门中人,而祁妹妹与我一样,是圣门中人,她怎会喜欢上你?”刘宸一听不禁心中好笑:“我道是何事,原来就这么个破问题?”
他长长叹了口气,装出一副令人同情的模样,黯然伤神地道:“罗姑娘啊,你这话令我好生难过,我本来还以为你是罗教主的千金,眼光见识比寻常人开阔,没想到你也满是世俗之人的门派之见,道门怎么了?圣门又怎么了?”
说到这里,他心中呸呸连声:“罪过……罪过……臭魔门还自称什么圣门,简直是无耻之极。祖师爷啊,我今日为了智退强敌忍辱负重,说过的话全是放屁,过了今日就不作数的,你就多担待点罢,可不能怪我。”
他心中一阵嘀咕,嘴上却滔滔不绝:“自盘古开天辟地那天起,爱——便洒满人间,天地万物芸芸众生,在圣洁的情爱面前,那都是平等的,同是天下有情人,何问道门与圣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我与菱妹相知相爱,早已缘定三生永不分开,我二人的相思之情恰似那滔滔江水永无歇时,滚滚而出日夜东流。与菱妹相隔的日子里,我夜夜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他只管一个劲地胡说八道,却不料自己的情感也被最后一句所感染,心中陡然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想起了从未见过的父母,真的是只有梦中相随。年幼时,每当自己在夜里哭醒,唯有师姐的歌谣声才能给自己片刻的安宁。他一时情至浓处满脸泪痕,连声音都有些哽咽,恰与此时此刻配合得天衣无缝,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正在演戏。
一阵冷风袭来,给他提了个醒,他见木然等人皆被感动,心道时机已差不多了,便一把抹干了泪水,豪言道:“但是我始终相信,我们不会放弃彼此间的真爱,我们的真情总有打动她爹的时候,灿烂美好的未来将属于我们……”
那女子已听得醉了,瞧得痴了,一时百感交集无言以对,恍惚的神情间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梦中情郎,好一会才涨红着脸吱唔道:“我不是那么想的,只是……觉得祁妹妹会那么想,没想到她不那么想,竟然和我一样,无世俗偏见,敢爱敢恨,实在好的很,不愧是我的好姐妹。不过她有了情……情郎,却从来没和我说起过,实在太不像话,下次见到非揍她一顿不可……”她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到最后已是细不可闻。
刘宸听了她牵强的辩解,心中粲然,抚掌道:“我就说嘛,是我误会罗姑娘了,失敬失敬。”他刚舒一口气,木然忽地插口道:“刘兄,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数日前你在江陵与我圣门为敌那是不假罢,这你怎么解释?”
刘宸干笑一声,道:“这个嘛是在下的不对,当时见我黄师兄被擒,不得不出手,实在情非得已啊。我若是袖手旁观,以后还用在同门中混么?”
木然惊道:“那人真是黄家的人?”
刘宸哂道:“这还有假?那「血战枪法」货真价实罢?”
木然思索了一会,没有反驳,忽然失笑道:“那依刘兄的意思,你是铁了心要做我圣门的女婿喽?道门那边你又如何交代?你师父那一关就不好过罢?”
刘宸道:“无须任何交代,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过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她依旧是她的天音教千金小姐,我依然做我的混元宗弟子。天音、混元两派还可以像走亲戚一样往来,却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任何东西。”
木然似乎若有所思,刘宸接着道:“木兄可以翻阅一下贵教的卷宗,瞧一瞧历年发生的大事,其实道门和圣门不是必然的敌人,圣门最大的敌人不是道门,而是自己内部的暗斗。若无奸险之人阴谋挑起腥风血雨,道、圣两门只是道义不同不相往来而已,双方并无事端。前贤智者早已定下规矩,力求寻找一个平衡点,只要双方遵守诺言,不触底线,那就可以共存。这正如太极阴阳二力,相生相克却又共存,有道是阳之极则阴生,阴之极则阳生,是正是邪只在一线之间,道门中也出败类,圣门中亦有仁侠。”
木然道:“那为何江湖各派处处与我圣门为敌,双方水火不容?”
刘宸笑道:“木兄说反了,是贵门做事独断专横,处处与江湖各派为敌,江湖中人向来敌视贵门,皆因贵门中人大多行事放纵,黩武不仁,令天下人闻虎色变。若贵门中人能多一点仁爱,少一点杀念,一心练武修道,则道、圣两门从此不分。”
木然眼中闪现出复杂的神情,似乎感触颇深。
刘宸缓缓望向木然,慨然道:“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道、圣两门恪守百年前定下的规矩,既无利益冲突,向来相安无事,今夜你若大起干戈,于火莲教何益?再说了,我既与天音教结缘,你我便不是外人,没准将来还要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哩,咱们何苦为了区区一点门派之见,便要斗个你死我活?若是你我今日斗个两败俱伤,双方的长辈都会很不高兴,无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木然打个哈哈,道:“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就凭刘兄几句话就吓跑了罢?我师姐这边也不好交代啊,还请刘兄先指点几招再说。”
刘宸心中一宽,听对方这语气,应该是松口了,只是碍于颜面,抑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