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楼位于西市,靠近雍门。
西市乃传承了数百年的繁华市集,八街九陌,渭河、泬水相会,人流物质往来方便,屋宇毗连,商贾云集,市井繁荣。
京华楼高3层,雄伟气派,南望柳湖,北观渭河,天气晴好还可以看到城外昆明池和终南山的美景。店中收有一班歌姬,清一色10多岁年纪,容貌清丽,擅长歌舞乐器,专门为宴饮的高官显宦、文人骚客、地主财阀效劳。每到夜间,灯火通明,载歌载舞,好一幅纸醉金迷的景象。
申时刚到,玉儿、美姬大摇大摆地进了京华楼的大门。
用了尉迟道长留下的仙药,美姬脸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稍稍搽了些脂粉便完全不留痕迹。
小二瞧见,急忙迎了出来,见为首的两个公子头戴金冠,身披白袍,眉清目秀,顾盼生辉,俊雅非凡,都只14、5岁年纪。跟随的几个书童,也一个个举止得体,与别的顾客自是不同。
一个身材粗壮、方脸的书童开口道:“要一间清静的上房。”
小二朗声答:“好咧,宇文公子,您喜欢的那间我给您留着呐。”仰头朝楼上喊:“上房一间,天叁壹拾玖。”
“两位小公子,请啦!”另有机灵的小厮侯七在前带路,一众人等,鱼贯上了叁楼。原来这座酒楼按照楼层算钱,叁楼的房间最贵。
“这几天,小店来了好些南朝的人,”侯七啰唣道:“有陈国的使者,联络我国攻打梁国;有梁国的使者,联络我国攻打陈国;还有西域来的商人,给我朝贩运了千匹好马,那贩马的萧爷甚是豪爽,一出手就赏给小的2两银子,据说他还是梁国的大将;还有突厥‘驼背’大可汗的大臣叫什么‘舌头’的,说是要和‘打头’西可汗打仗,来朝拜突厥来的皇太后阿史那‘米儿’,并且跟我朝签订盟誓……”
玉儿微微笑了笑道:“什么‘驼背’,是‘佗钵’,佗钵可汗是突厥的大可汗,统领所有突厥部族;还有‘舌头’,牛舌头还是猪舌头?哪有这样的突厥名字?应该是‘摄图’。摄图是突厥国的大丞相、小可汗。‘打头’打头,”说着用仄影羽扇敲了一下侯七的头,继续道:“应该是‘达头’,达头可汗占据西域,势力强大,想取佗钵大可汗而代之。你呀,哪一天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连天元皇太后的名字都搞错了,上次就纠正过你,不是‘米儿’,是‘弥尔’。”
侯七讪笑道:“小的原来住在交趾,长安官话学了10多年还没学利索。公子莫怪,公子莫怪。小的如果像公子那样学富五车、伶牙俐齿那就不是小的了,小的也摆着手进来呼唤侯七上酒上菜,小心服侍……”打自己的脸:“要侯七服侍不就是要自己服侍吗?自己服侍自己那还叫服侍吗?”
玉儿打断了他:“萧爷来了,这我是知道的。你好好说说陈国和梁国来的人。”
“是,是,是。”侯七忙不迭地答应:“宇文公子交待过,叫小的分外留意梁国来的客人……”这回梁国派来的使者长得高高大大,乃是一名武将,叫萧铖,献给北周两位皇帝各一方砚台,都是汉朝萧何用过的,一直是梁朝宫室里收藏的宝贝。“小的记得公子爷说过,砚台原本是萧丞相发明的,乃文人雅士必备之物。砚台虽然比不上黄金美玉,也算是要紧的东西吧。只是我们北朝人不像南朝人那么喜欢诗文,砚台在北朝也没有那么金贵。小的想,南朝人送我们砚台,那是有些用意的,自是要消磨我们北朝尚武的风气,慢慢的不再舞刀耍枪,变成了舞文弄墨,实际上是解除了我们北朝的武装,南朝自然就平安无事了……”
“这几句话倒说得清清楚楚,没有说错什么。”玉儿嘉许道。
“公子不知,只要不说到‘突厥’两个字,我的口齿便是清楚的。我的小舅乃西域于阗人氏,他说柔然当道时,突厥还只是金山脚下炼铁的奴隶,后来突厥人屠了金山南北十数座城池,灭了柔然,成了草原上的霸主。草原上的人一说起突厥,个个都口齿不清!”侯七道。
“行了!除了砚台还有什么礼物?”玉儿见他又开始自说自话,打断他道。
侯七赔笑道:“言归正传。那梁国如果只送两方砚台,我们两位皇帝爷爷自然是要生气的。听说,梁国皇帝还献给太上皇20名歌舞伎,皇上10名歌舞伎。皇上不足10岁,连小皇后尚且对付不了,哪还能消受10个如狼似虎的美人?这10名歌舞伎只怕都要去侍候太上皇了。那些个女子真是艳丽,有的像蛇精有的像狐狸精,我们凡人见了,只怕要少10年寿命。”
“难道你见还过那些歌舞伎?”美姬抢白道。
“小的哪里见过?都住在鸿胪寺,禁卫森严,小的想看,是随便能看到的吗?”侯七露出想入非非,馋涎欲滴的样子。
“想看皇帝的女人,想当‘打头’可汗了是吗?”玉儿又用仄影扇柄敲了一下猴七的头。
“只怕是‘无头’可汗!”美姬厉声道。
“岂敢!岂敢!”侯七吓得脸色煞白。
“还送给两位皇帝爷什么?”玉儿语气变得温和。
侯七抹了一把冷汗,继续道:“还有南朝产的珍珠,是献给天后与皇后的,4位天后各一箱,小皇后一箱,大天后自然是两箱。大天后是杨大司马的女儿,长的最为标致,自然要多送一箱。我朝两位皇帝立的皇后恁多,送起礼来,梁国真是为难。梁国原来据有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