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轻颤,眸底的泪水瞬间溢出。
看着两边垂吊着湖蓝色珠帘,她走过通道,一直走向里面。
每走一步,便喊一声,“梓墨,我们回家了。”
这里依旧是那么熟悉。
秋千,温泉,还有铺满玫瑰花瓣的花田。
她走上前,一手紧紧抱着坛子,一手微颤的抚摸着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
青竹气息萦绕鼻尖,仿佛他还在。
“白梓墨,对不起……”
她抱着坛子,坐在秋千上,双眸微闭。
渐渐的,脑海里浮现了秦家寨的一切。
青锦誉的模样,他的恨铁不成钢,他的怒意,他的笑颜。
还有,他的深情……
天色彻底大亮,一缕光线映在她脸上,有些刺眼。
秦陌芫渐渐睁开双眸,抚摸着手里的坛子。
“梓墨,等我……”
起身,找好工具,将白梓墨的骨灰坛安葬在竹屋外。
她为他立好墓,跪在地上,垂眸低声哭泣。
垂在身侧的手蓦然传来一丝沁凉。
秦陌芫一怔,猛地抬头,不期然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里。
竟然是诸葛榕斓!
他何时来的?
诸葛榕斓复杂的看着墓碑,薄唇紧抿,没有言语。
秦陌芫倏然起身,冷冷出声,“滚出去!”
男人俊眉紧拢,忽然伸手拽住秦陌芫的手腕,力道很大。
声音低沉,透着凛冽,“随本宫离开。”
秦陌芫掌心凝聚着内力,猛地推开他,愤恨道,“诸葛榕斓,你为何总是要逼我!”
男人凤眸黑沉,骤然抽出腰间软剑指向墓碑,声音沉寒,“跟本宫走,否则本宫毁了这里。”
秦陌芫心头一颤,猛地挡在白梓墨的墓前,恨恨的瞪着他,“你敢!”
男人薄唇噙着冷笑,“你看本宫敢不敢!”
她亦是站起身,手中执剑,脸色冷厉,“今日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毁了这里!”
这是白梓墨留给她最后的一丝念想,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毁了这里。
男人浑身气息冰冷到极点,衣诀翩飞间,速度极快。
秦陌芫脸色微变,想要阻拦,可她发现自己的武功在诸葛榕斓面前真的是弱到极点!
她还未来得及阻止,男人已然斩断了秋千,斩断了床榻。
“诸葛榕斓,你想比我死在你面前吗?”
她沉声怒吼,双眸猩红到极点,长剑横在脖颈划出一丝血痕。
男人身躯微僵,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
凤眸冷沉到几点,晕染着浓郁的黑雾,沉沉的看着她。
在看到她脖颈处的血痕时,男人俊眉紧拧,脸色愈发沉寒到极点。
秦陌芫身躯薄颤,攥着剑柄的手沁着薄汗。
如今能威胁他的,只有她自己。
虽然她不知会不会有用。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一些作用。
诸葛榕斓沉步走来,在走到她身前时脚步顿住。
身形修长,周身寒彻的气息压抑的她想要逃脱。
“慕容芫,别忘你只是北凉关押的质子,私自逃离围场,杀了丞相,杀了七王爷,这都是死罪,你觉得自己死了,还能为白梓墨报仇吗?”
秦陌芫手臂一僵,眼睫一颤。
她冷冷瞪着两步之遥的男人,讥讽冷嘲,“你想在皇帝面前告发我?若是,你尽管去,我慕容芫如今了无牵挂,不过一死而已。”
下颚一重,男人倾身逼近,“你很爱白梓墨?”
灼热的气息冰凉寒彻,像是冷如骨子里。
秦陌芫一瞬不瞬的凝着他,一字一句回道,“是,我爱他!”
脖颈一重,男人五指狠狠掐着她,像是要将她掐死。
呼吸骤然稀薄,她依旧冷着脸,毫不怯懦。
“秦陌芫!”
男人咬牙,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秦陌芫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眉心紧拧,像是随时要没了气息。
男人忽然低冷一笑,“不过一个落魄的质子,本宫也不稀罕。”
大手一松,将她挥到一边,“今晚若是不回围场,本宫便毁了这里,将白梓墨的骨灰丢弃!”
男人脚步蓦然一顿,凉薄的声线再度传了过来,“对了,白梓墨的父亲白峰崖应该还活着。”
秦陌芫脸色一变,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想做什么?”
她知道诸葛榕斓的实力,想要杀了白峰崖只是弹指的小事。
“白峰崖的死活就看你到时是否乖乖听话了。”
男人拾步离开,只是一瞬便没了踪影。
手里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无力坐在地上,看着被斩断的秋千与床榻,将头埋在臂弯里痛哭。
半晌,她缓缓抬头看向外面的墓碑。
白梓墨,等我……
等她拿到龙符柱就假死离开,亲自回南戎报仇。
报完仇便去陪他。
忽然间她想起白峰崖曾经说过,洛妃与华妃之间的真相他知道。
他交给了白梓墨。
而白梓墨将信函放在了这里。
她快去起身寻找,但将整个房间找了一遍都未发现。
看了眼被斩断的秋千与床榻,她忽然想到什么,朝着外面急速而去。
*
第二天晌午,禁卫军才发现丞相与颜攸淸死在了营帐。
皆是被人一箭穿心而死。
而营帐的后方有两个箭孔,正是猎场方向刺来的。
皇帝大怒,让所有人立刻出来,狩猎结束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