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豆豆摇头,“难得见一次芫哥哥,豆豆不困,方才孟公公带我走时吓我一跳,原来皇宫里也有死老鼠呀?”
死老鼠?
她瞥了眼孟河,见他尴尬一笑。
只是让他配合演场戏,让皇后误以为童豆豆会在他们手里受折磨。
他竟然用死老鼠吓唬。
秦陌芫笑出声,低头又看了眼眼前的小男孩。
这还是那个当初认识的那个高冷小男孩吗?
她蹲下身,双手握住那双微凉的小手,问道,“豆豆,你想你爹娘吗?”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很残忍。
皇后虽然不是好人,但却是个好母亲。
可若是让童豆豆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又该怎么承受?
又如何去想?
原来她竟然和童豆豆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童豆豆看了眼秦陌芫,又看向远处,眸底流露着冷漠,“我没有父母。”
秦陌芫心头微痛,将他抱进怀里,“豆豆,你有芫哥哥。”
她不想让童豆豆认祖归宗。
皇家无情,血雨腥风,兄弟之情在权谋利益面前什么也不值。
除了她,这个慕容家还有太多的人想要觊觎皇位。
若是童豆豆认祖归宗,她不知他一个孩子没有别人的庇护,能否存活。
童豆豆看着她,笑道,“我还有白大哥。”
白梓墨……
想起那个男人,她只觉得心底深处泛起疼痛。
那是愧疚的痛意,真正心疼的痛意。
原本是天之骄子的公子哥,却因为她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
如今已经大半天了,也不知他如何了。
微抿着唇,敛起眸底的湿意,她起身吩咐孟河,“将他带到寝殿休息,本宫有事出宫一趟。”
*
月色清凉,卷着丝丝寒意。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白府外,车帘挑起,欣长单薄的身影走了出来。
秦陌芫站在府外,目光望向里面。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而来,“太子殿下?”
秦陌芫转身,看着来人翻身下马,手里掂着好几坛酒。
急色匆匆的跑到她面前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她伸手扶住阿华,看了眼他手里的好几坛酒,蹙眉问道,“买这么多酒做什么?”
阿华眸光微敛,沉吟了片刻才道,“是五爷要喝的,正好太子殿下来了,您去劝劝五爷吧,他已经喝了太多了,再喝下去真会……”
最后他的话没有说出来。
其实,照着五爷这样喝下去,非得喝死不可。
秦陌芫拿过一坛酒,摆了摆手,“其他的扔了,本宫去找他。”
乘着月色,她走进白府,随着阿华的指引来到溢出庭院。
脚步刚踏入庭院,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
心尖一颤,抱着酒坛的手更是微微收紧。
这一刻她忽然怕见到白梓墨。
更怕的是,面对他。
敛了心神,拾步走进去,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上方陡然传来“哐当”一声,她心下一惊,猛地后退抬头。
朦胧月色下,房顶上,男人一袭青袍坐在上面,单腿曲起,手肘搭在膝盖上,抬头望着星空。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颚和紧抿的薄唇。
看了眼四周,她悲催的发现竟然没有可以攀爬的借物上房梁。
手里掂着一坛酒,她扫了眼四周,直接推门而入,搬出几个软椅摞在一起。
小心的爬上软椅,借力抓住柱梁,猛地一跃,双手紧紧抓住房顶边缘。
可是——
脚下的软椅也顺势轰塌倒地。
而她,就这么被架在房梁上,不上不下的。
一手拿着酒坛,使不上力气。
她朝着上方喊了一声,“锦……”
靠!
手里的瓦片一滑,她就这么直愣愣的朝下方栽去,连锦誉两字都没喊出来!
啊——
她心里惊叫,此刻更加的羡艳,自己若是有轻功多好。
特么的身形一跃就上房顶了。
只希望这么摔下去,别摔的太惨就行了。
下面可是横七竖八的软椅,砸下去,腰可别断了。
就在她闭上双眸,准备承受接下来的剧痛时,腰身蓦然一紧!
鼻翼间萦绕着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淡淡的青竹气息,让她心神一抖。
天旋地转间,她已被白梓墨抱起飞身落在房顶上。
秦陌芫睁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漆黑的凤眸裹着醉意,还有深不见底的黑。
她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男人目光深深的睨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每一面都刻在心里,眼里。
薄唇轻启,卷着浓郁的酒香,“在你喊出锦字时知道的。”
他原以为是阿华为他送酒的。
在听到令他熟悉至心头的声音时,才惊觉是她。
生怕她出事,幸好,他及时救了她。
察觉到自己还在他怀里,秦陌芫一惊,慌乱起身想要避开。
但却忘了,此刻在斜坡的房顶上。
身子瞬间朝后倾斜,惊的她脸色一白。
腰身一软,她再次被白梓墨揽在怀里,不过这一次是坐在他身侧。
一颗心大起大落,她松了口气。
转眸看向男人醉意却又失落的凤眸时,弯头一笑,“我陪你一起喝。”
语落,她打开坛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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