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沿路也并未见人。
风开始呼啸起来,天变冷了,空气有些肃杀。
终于到了合市的长途车站,燕舞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到汉北,我就辞职。我要去找他!”她虽不后悔当初只身离开栾岗,但这样的牵挂她也无法再承受,更不能想象是否会发生任何变故,她无法再淡定。
渊城那间小小的拘留室里,雷雄同样无法淡定,但也同样万般无奈。已经第六天了,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当铁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国字脸笑笑说:“出来吧,有人来看你了。”
雷雄跟着他来到外间,有些意外,眼前的人焦急地来回踱步,正是赵恒东。
“赵总!”
赵恒东听到叫声,回过头来,大步迈到他面前来,说:“小雷,你还好吧?我都知道了。”
雷雄说:“赵总,我是被人栽赃的,你要相信我。”
“让你受苦了,只怪我出差去了帝都,耽搁了几天。昨天下午才回到宝明,是李队长他们告诉我的。”赵恒东说着,眼神里尽是关切,“跟我说说事情经过,我亲自调查。”
雷雄就把那天突如其来的事故跟赵恒东一五一十地说了,并把自己在此之前醉过酒不省人事也都告诉了他。
赵恒东神色凝重,迟迟才说:“你是说,有人模仿你的笔迹,然后趁你喝醉时帮你按下了指模。”
“正是,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可能性。”
赵恒东双眉深锁,说:“如果真是这样,能这么做的全公司也只有阿朗一个人。”说罢摇了摇头。
雷雄不知道他何故摇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命悬一线,心里打起了鼓。如果赵恒东不追究此事了,于他无任何损失,公司已步上正轨,乾刀也在他手中,但是自己想要翻身却是千难万难了。雷雄虽知道赵恒东一向信任自己,但这次事关他的亲生儿子,他有所忧虑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料,赵恒东大手一挥,说:“你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就去宝雄找阿朗,当面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雄大喜过望:“赵总,多谢你的信任!”
赵恒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一口气说:“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等我的消息。”
宝雄公司的办公室里,赵朗正在计算着本月的产值。近期市场部又接到了一大笔订单,按这样的进度下去,不出一年,即可以完全盈利了。
赵恒东径自走了进去,赵朗以为是下属来汇报工作,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事,说!以后没有老板的召唤,不要擅自进入老板办公室,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赵恒东说:“你老子我也不行吗?”
赵朗抬起头来,连忙满脸堆笑,说:“爸爸,你不是去帝都出差了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赵恒东声音冷峻,说:“我正要问你,雷雄转走一百万是怎么回事?”
赵朗关上门,笑笑说:“这个穷小子,见不得钱呗,见公司一稳定,就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了。捞仔!”
赵恒东“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抬高了声音说:“你跟我老实交待,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朗脸上也徒然变色,说:“你大老远的来,也不问问公司经营得怎么样了,也不问问你儿子我辛苦不辛苦,一开口就来问罪来了。我不知道!”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赵恒东气得脸色铁青,说:“据我所知,雷雄绝不是这样的为人,这里面一定有鬼。你是整个公司的法人,事实情况是怎么样,也只有你最清楚,你不要抵赖,跟我好好说。”
赵朗也提高了嗓门,说:“你不要再问了,这件事情就让警察去调查吧。”
赵恒东连声说“好”,但是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又说:“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让警察深入调查。这件事情,我非得翻个底朝天不可!”
赵朗极少看见父亲如此神态,在他的印象里,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父亲一向都是稳重和极有耐力的,沉默了一会,说:“爸爸,为了一个外人,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怀疑了。这公司,我不要了,你爱给谁给谁。”
赵恒东也极少看见儿子这么大火气,他出国留洋,除了学识长进了,性格也稳重不少,虽平时也有埋怨,但大发脾气却是从来没有。见他这样,不由得心里有些软了下来,心想定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劳,使得性子暴躁,他本身又是血气方刚,而自己对他从来没有过褒奖之词。突然觉得,自从他离开家乡远赴异国之时,自己与他的距离就一直是拉开的,他在异国他乡一定也吃了不少苦,现在任法人接手宝雄公司,自己对他只有要求没有夸奖,反而认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有这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再怎么操劳和辛苦也是责无旁贷的,再加上自己也是日理万机,而更加忽略了他。
“阿朗,爸爸也是一时情绪激动。如果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我们就不应该冤枉别人雷雄。”
赵恒东软下声调,但还是坚持这件事要再追查。
赵朗不回答他,而是问:“我妈呢?怎么没有来?”
赵恒东看到儿子一脸委屈,就像是童年时候,想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笑笑说:“你妈生病了。”
“什么病?”
“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赵朗说:“好吧,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有什么不能跟我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