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了十余里路,但见东部群山起伏,山中松柏苍翠如涛,山外一马平川,一座玗寨依山而立,寨墙高筑,方圆数里,甚为壮观。
来到寨门下,张陈放伸长脖子观望一番,咂舌道:“这余家堡够场面的啊。”
苗景怡有气无力道:“行了,先进去找家饭庄,吃饱了再说。”
两人正要进入寨中,被守门的练兵拦了下来,一名练兵问道:“你俩干什么去?”
张陈放回道:“进城。”
练兵伸手道:“安身费,一人五两银子。”
张陈放解释道:“我们只是路过,进城打发一下舌尖便走。”
练兵坚持道:“那也不行,这是余家堡的规矩,只要进了寨门就得收五两银子。”
苗景怡讨价还价未果,虽然极为不满,怎奈早已饿的没了心气,只得乖乖的去掏银子,张陈放看出来练兵是欺负两人面生,心有不甘又不想惹是生非,伸手拦道:“算了,咱们不进去了。”
“那还吃不吃东西了?”苗景怡抱怨道。
“在外面吃不就得了,何必舍近求远。”张陈放将她拉转身来,寨门外不远处路边搭了几处草棚,棚下便有不少食摊,经营着面点之类的小吃,引得不少路人驻足。
苗景怡念道:“可是我想吃清炖草鱼,蟹粉狮子头,还有蜂蜜茶馓。”
张陈放笑道:“吃什么不能填饱肚子,先将就一顿吧,等到了庐州,你想吃啥就吃啥。”
苗景怡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随着张陈放来到一处草棚下,二人拣了一张空桌坐下,二十文钱要了十枚不堪盈握的小菜包,包子虽小好在还有点油水,苗景怡饿急了眼,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二人吃的正欢,一阵马蹄声隐约而至,只见自东方群山下奔来几十匹快马,掀起一路尘土,眨眼间来到了余家堡前,张陈放起初以为只是一队练兵,但见这帮人衣着跟城门口余家团练的装束截然不同,心中一紧,莫不是匪贼?又一想区区几十号人不至于敢来招惹此方团练,于是安下心来继续吃包子。
这帮人马在离寨门十丈开外列队停了下来,为首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袍汉子跳下马,肩上担起一柄大刀,大摇大摆走向寨门。
待到那名黑泡汉子走近,张陈放无意瞥了一眼,当即瞠目结舌,赶紧戳了一下埋头吃的正酣的苗景怡,切切道:“景怡,你快看看这个人。”
“有什么好看的……”苗景怡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抬头看了过去,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包子也从嘴里掉了下来,一脸惊恐道:“大白天见鬼了!这不是昨日在路边撞见的那具尸体吗!”
原来这名黑袍男子无论装扮面容,竟与昨日两人撞见的那名死者有七分相似,张陈放愣了一会儿,推测道:“我亲手埋葬的尸体,断然不会死而复生,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这名男子与那名死者是同胞兄弟。”
苗景怡问道:“那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尸体的事情?”
张陈放忙道:“万万不可,咱们只见到尸体,又不知凶手是谁,若是跟他说了岂不是自寻烦恼,起了误会怎么办?再说这人一脸匪气,想必不是善茬,他兄弟死于非命,肯定也没心思讲道理。”
苗景怡点头道:“说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就当没遇见这事好了。”
张陈放悄声道:“对,赶紧吃,吃饱了咱就走。”
两人说话间,那名黑袍男子径直走到了寨门前,守门的练兵迎了上来,笑嘻嘻道:“唉哟,原来是大潜山的二当家的!”
黑袍男子一把揪住练兵,恶狠狠道:“我且问你,我大哥可在余家堡内?”
练兵茫然道:“这个,小的不清楚。”
男子厉声叫道:“余胜龙呢?让他出来见我!”
练兵点头哈腰,转身进门报信,张陈放心道果然没有猜错,既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也不想多做纠结,于是赶紧催促苗景怡快吃,吃完就走,避而远之。
黑袍男子在寨门前来回踱了几步,嘴里骂骂咧咧的,似是等的不耐烦了,甩开膀子向草棚这边走来,食客们一看他来势汹汹,唯恐避之不及,进寨的进寨,上路的上路,转眼间便散的一干二净。
黑袍男子见食客纷纷被其吓散,狂笑几声,神色颇为得意,又钻到棚下,见张陈放与苗景怡仍是端坐于桌前吃个不停,不由觉得拉了面子,于是将手中大刀往桌上一拍,哼了一声,一屁股落坐下来,这架势已然明了,有别的空桌不坐,故意坐下来耍威风,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
苗景怡正在埋头苦吃,桌上冷不丁拍下一柄大刀,吓了个激灵,当即被包子给噎住了,张陈放忙端来一碗水,苗景怡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好歹顺了下去,随后狠狠的瞪了黑袍男子一眼。
黑袍男子见二人不为所动,脸色略微惊讶,这时寨门大开,从里面跑出一队穿着整齐的练兵,分立两侧,接着一名二十来岁的锦衣少年从中间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那名少年径直走到草棚前,冲着黑袍汉子叫道:“我当是谁呢?刘六麻!你这凶头凶脑的跑来干嘛呢?”
张陈放万万没想到这黑袍男子一副羁傲不驯、威风凛凛的样子,一来便耀武扬威舍我其谁一般要将旁人赶走,名字里却是一点英雄气概也没有,想到这里不禁在一旁哑然失笑,再一看苗景怡,也是笑而不语。
好在刘六麻并未注意到两人表情,面对少年质问也不起身,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