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伞一会儿夺到这人手来,一会儿又到那人手里,阳光晃得尚维持眼花缭乱,摆摆手说:“好啦好啦,你们别挣了,还是本官自己来。”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把伞递给他。均想:这样也好,谁都拍不上马屁。
林凌启看着这一幕,不禁笑了起来,说:“尚大人,如果没别的事,在下告辞了。如果还有事,要不进大堂里面,省的大家都晒太阳。”
尚维持手持着伞,感觉非常别扭,又听林凌启有嘲笑之意,气得把伞一抛,说:“老百姓田间地头干活,哪个在打伞?这点太阳都晒不得,你有没有感到羞愧!”
我羞愧?哼,该羞愧的是你。我们站着你坐着,我们晒着你遮着,你好意思说这话吗?
林凌启腹诽着,正色说:“是,大人,在下非常羞愧。趁这阵子太阳还算毒辣,在下想办法晒得黑不溜秋,以消除羞愧之心。”
“你……”尚维持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向来注重保养,经常有人奉承他的肤色白嫩,自然得意洋洋。现在因此被林凌启讽刺几句,却又无言以对,气得直摇头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李赵氏之事,你没有什么证据,仅凭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以后不要胡说八道,影响她的名节。李赵氏,你也好好检点检点。一个妇道人家,跟别的男子出双入对的,成何体统!”
李赵氏傻了眼了,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揭过了?但她不敢抗争,低声说:“是,知府大人的警语,民妇铭记在心。”
林凌启见尚维持各打五十大板,不再深入追究,心想:这一关总算过了,只不过便宜了李赵氏、杨昌平这对奸夫**。
他拱拱手说:“尚大人,在下自然会管好自己的嘴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憋着。若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见林凌启要走,贾廷宾急了。好不容易把知府大人请来,就这么轻易把他放掉,那自己的打不是白挨了?自己的饭碗不是白敲了?自己在府衙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是白流了?
他一着急,忙用手指捅捅尚维持的背,小声说:“知府大人,林凌启殴打小民的事还没提呢?”
尚维持被林凌启弄得尴尬得很,心头十分不快,又被贾廷宾戳脊梁骨,顿时发作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恼羞成怒地吼:“本官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提醒。”
贾廷宾有苦难言,前几天被林凌启打得牙齿晃荡,现在又挨一耳光,牙齿都快搬家了。看样子接下去几天,只能喝粥了。也好,饭碗丢了,没有收入,喝粥省钱。知府大人对自己真是体贴入微啊!
贱人自有贱的想法,如果把这想法说出来,估计要雷倒一大片人了。
尚维持训斥几句,转而对林凌启说:“林凌启,那天你为何在公堂之上,公然殴打贾廷宾与刑名书吏?”
贾廷宾啊贾廷宾,你就算要诬告我,也得编个拿得出手的罪名。这种挨打跑到府衙诉苦的事,亏你干得出来,你丢不丢人啊!
林凌启双手一摊说:“尚大人,这种贱骨头不打,你说打谁呀?你不是也在打他吗?”
“你……我……”尚维持真是气疯了,这家伙怎么歪理一大堆呀!他无奈的说:“我打他自有我的道理,你为何打他?”
“我打他也有我的道理,为什么不能打他?”林凌启满不在乎地说。
这回答太经典了,县丞等人紧紧掩住嘴巴,生怕自己笑出来。
连愁眉苦脸的吴敬涟,此时也露出了笑容。心中暗自佩服,这林大人的确够胆大的,竟然敢这般跟知府大人讲话。换了我的话,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尚维持气得眼珠子快绷出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怒声说:“好!好!你说说你的道理,如果说不出来,本官就治你的罪。”
林凌启不动声色地朝周边的军士说:“各位弟兄,如果现在有人殴打尚大人,你们会不会上前打那个行凶者?”
这问题也太白痴了!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知府大人,怎么会坐视不理呢?怎么,难道你想打知府大人不成?
军士们笑了起来,齐声说:“我们不但会打,还会打得他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林凌启点点头说:“不错,你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好护卫。那么尚大人,你认为他们这样做对不对?”
问这种问题,你觉得无聊吗?无聊吗?
尚维持气得连话也懒得说,把头扭到一边。
林凌启呵呵一笑,又说:“尚大人可能觉得在下多此一问,其实,那天贾廷宾与刑名书吏两人,合伙殴打吴县知县吴敬涟吴大人。试想一下,堂堂朝廷命官,被这种小吏殴打,那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搁?在下气愤不过,上前把这两家伙劈头盖脸打了一顿。现在看来,在下当时做错了。”
尚维持一怔,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那么把贾廷宾他们痛打一顿,完全合情合理,怎么说做错了呢?
他本来不想理睬,此时却忍不住问:“你错在哪里?”
林凌启指着军士们说:“尚大人,如果有人打你,这些弟兄们就会打得那人爹娘都不认识。在下当时太心软了,应该向这些弟兄们学习,把这两家伙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生活不能自理?这词用得妙!既形象又含蓄,这林凌启真是出口不凡哪!军士们莫名其妙地对林凌启佩服起来。
尚维持看了看林凌启,转而寒着脸对贾廷宾说:“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贾廷宾与刑名书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