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聚星台坐了许久,看尽了星辰闪烁,忽然觉得心中安宁,这种安宁是这九百年来她久违的安宁。
九百年前直到今天,她没有一天是睡好的,每次夜里惊起,一身冷汗,赤脚走出竹楼,看见孤冷的月,又一次觉得自己心里难受。
一夜又一夜,一次又一次,辗转难眠,就算是睡着了,过不了多久又从噩梦里惊起。
她在这里忽然感觉到宁静,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宁静。
她在聚星池水躺下,浮在一池星光的池水上,蓝色衣裙和着墨色黑发,在点点星光的池水熠熠生辉。
她闭着眼睛,衣裙在池水里散了一圈,没得几乎叫人心醉。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指尖划过池水,溅点涟漪,将一池星光打碎,和着水流叫人觉得安宁而平静。
她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戾气入体,见了谁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也幸亏他没有多想,没发飙对她做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将自己伤到了。
那一夜,东风寥寥,月华如练,翻飞的银屑落满了清冷大殿,窜进鼻尖的是冷冷月华,暗暗清香,那夜幕分外清冷,却在那清香顺风而来的那一刻,不知润谁的眼,温暖了谁的心。
她记得,他的眼睛似乎浸满了星光,叫人看上一眼似乎看见了这世间万千星辰,惊艳到极致。
他的衣角在夜风里飞扬,银线缠绕的南山烟云忽明忽灭,笼罩在他周身,如同在莲台高不可攀的神。
本身,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是,那个时候虽然觉得惊艳,但觉得哪里少了些东西,他尊贵,高原,似乎一座玉像,可是,完美之中有着不完美,她觉得说不出来,却能感觉的到。
似乎是睡着了,亦或是醒着,她觉得自己的神识轻飘飘的,似乎要飞出去,她躺在池水上,天地相连,星光璀璨。
似乎还是睡着了,梦里的场景很奇怪,一会儿是漫天鲜血,一会儿是战场金戈,一切都很乱,她似乎是站在高处,风将她秀丽长发扬起,遮住了一只眼睛。
她只是看见自己墨色的发在飞扬,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气息,她神色旷远,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但场景一转,她立于一座大殿之前,长长的白色裙摆拖了一地,远处跪满了人,她看不清是谁。
她只感觉到他们气息强大,每一个实力几乎都超过神将,她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人跪在下面。
场景一换,又是那般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漆黑的大殿燃着红色火光,她看见自己的手指浸在一摊血里,触目惊心。
即便她不抬头,但还是可以想象到周围的环境,她的脚踝和手腕上钉着一枚指甲盖大的钉子,几乎将她的手腕和脚踝钉穿了。
她微微抬手,那钉子上还带着很长的锁链,她的白衣几乎被血浸透了。
“这里,是哪儿?”她喘息着要起身,但是那钉子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游动,将她的力气和力量都带走了。
她微微抬头,沾了血的眼睫毛有些模糊,上空悬着一个红色的珠子,而自己的血也聚到那个珠子里了。
狂风肆虐,她伸手将眼睛一挡,等她将袖子放下来的时候,眼前又是一个另外的场景。
两军对战,她似乎是在远处站着,站的极高,而对面,一个身影忽然出现,他一出现,周围的气息忽然狂躁了起来。
她放眼看去,他身姿挺拔,水墨色的衣袍在空中飞扬,他的同色发带肆意飞舞,深邃的眼睛如同旋涡尊贵狂野。
他一出现,连一丝气息都开始慢慢收敛,呼吸都开始放缓了。
浮生只觉得心脏猛然一跳,砰砰的震的她耳朵疼。
那人放眼而来,狂野霸气的眼神似乎要将人吞噬。
“啊。”她忽然惊呼一声,“咕嘟咕嘟。”浮生忽然睁眼,身子向下一沉,她感觉到身子朝低下落了下去。
“咕嘟咕嘟,”她向上一跃,蓝色衣裙和着墨色发丝,水珠从她身上甩了出来。细碎的星光在她头顶脚下聚集,她大袖飘飘,风姿绰约。
半饷,她才吐了口气,而后缓缓抬头抬头,身子向上浮了浮,“怎么回事儿?刚才的感觉好真实。”
几乎真实到叫她觉得有些诡异的熟悉感,可是她确实没有这么的经历。
夜风将她吹的猎猎,她悬在半空,神色满是奇异,那种感觉就像是窒息般的绝望,叫她有些后怕。
她落在池畔,发丝还有些微湿,她拍拍胸口,努力将那股郁气吐出去,然后蹲在地上看星星。
她一直知道的,这里的奇异不是可以随便来揣度的,既然不能,那她还是先回去吧。
她转身,向那个地方而去,那是殒神之地,传说中神魔大战的第二个战场,她要去找的就是引魂幡。
可以将魂魄引来的东西,她手中虽然有浮世的魂魄,但是太少了,她要在九霄之中寻找,难度之大几乎不必多说。
她需要一个法器,将浮世的气息无限制的放大,那个时候,她才可以寻着蛛丝马迹去将他的残魂找到,虽然很麻烦,但她却有这个耐心,毕竟,她的时间很多,可以慢慢来。
传说中,殒神之地,是青霄最为神秘的存在,就算是神尊可能也没有见过那个地方的全貌。
上古神魔大战,无数神灵陨落,他们化在那个地方,残志影响之下,那个地方的变化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揣度得了。
她一路前行,朝那里走去,每一次去她